第二天晚上是我住進高冠別墅的時間,但晶瑩卻把警察叫到我家裏來了。我給晶瑩買了便當回來,看到警察,我愣住了。晶瑩拿起便當出了門,臨走時用哀求的目光看了看我,意思是叫我跟警察好好談談。
我和警察麵對麵坐著,場麵有些尷尬。然後,是我打破了沉默,努力用平靜的語調問他,美麗老師的傷要不要緊。警察的聲音很低沉,說不要緊了。我說:“你應該在醫院裏好好照顧她,我這種地方不適合你來。”
警察看著我,眼神依然哀傷而痛著,說:“我知道我不該來這裏,但我還是來了,我還想做一次努力,不管你曾經是什麼樣的人,我都希望你不要走回頭路。做回有尊嚴的女人不好嗎?還是那句話,我不相信你是個自甘墮落的人。”
我故意很放浪地大笑,說:“我離不開男人,更離不開有錢的男人,誰給錢我就跟誰,這就是我做人的原則和信條。我不談感情,不講尊嚴,我隻認錢,因為這個世界錢才是最實惠的,最直接的,最有效的。”然後我放肆而誇張地坐到警察身邊,拿胳膊去纏繞他的脖子,說,“你看看,我的樣子有哪一點清純?我說你眼光有問題你還不承認。我閱人無數,男人的醜陋和肮髒我已經見得太多了,你在我眼裏跟他們沒什麼區別,如果有,也隻是我沒有向你索取費用罷了。”
我的放肆惹怒了警察,他豁然跳起來甩開我衝向了門。衝到門邊又回過頭來說:“我是不該來,更不該認識你,或者說更不該把你當成弱女子當成朋友。我的眼光的確有問題,算我錯了。從此你我就算不認識了。”
警察終於惱怒而哀痛地拉開門走了,聽到“砰”的那聲關門聲後,我頹然地倒在地板上,匍匐在沙發上,隻覺得整個身子都懸空起來,飄墜起來。結束了,真的結束了,徹底結束了,從此我和他是陌路人了。
晶瑩看著我出門要走進高冠的別墅時,沒再說那些激動的話了,隻是對我說,她想在我這裏多住幾天。我說你想住多久都行,我有空就回來看你。晶瑩最後擁抱著我說:“錯過了這段愛情,還會有下一段,小癡,你可千萬不能心死啊!”
高冠的別墅十分豪華漂亮,高冠十分隆重地迎接了我,為我準備了一桌豐盛的美味佳肴,還特地為我準備了一襲白色晚禮服,並配了鑽石首飾。我優雅地坐在他身邊,看他很紳士地給我布菜,聽他很柔情地跟我說話。
“你雖然隻是我的私人秘書,但我更願意把你當成可親可疼的小情人,別看我在外麵很威嚴,在你麵前,我會是個很溫柔的男人。”他說,年輕時,一心經營仕途,雖然有老婆,但從來沒有好好享受過男歡女愛,跟老婆在一起,總是那麼正統,不過那時候一點也不覺得。待地位穩定些後,他也擁有過幾個情人,但感覺不到浪漫和溫馨,而他骨子裏是追求浪漫的。“從那次見過你後,我的確為你動心了。你是有過經曆的女人,但是你的樣子看上去卻還是那樣清純可愛,如此的反差使我對你更加有興趣,所以,我認定,你會是我最可靠的私人秘書。”
聽著高冠豐富的語言,我的心直往下沉。高冠對我來說隻是男人,但我隱隱感覺到,我對於他來說,似乎並不是這麼簡單,他對我竟有絲絲說不清的感情成分在。這個大我二十幾歲的男人,好像要跟我談一場戀愛似的,我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情感的畸形漩渦裏了。
晚飯後,高冠播放CD片,那是非常高貴優雅的華爾茲舞曲,他摟著我,款款地跳起了華爾茲。我沒有想到,身材如此臃腫的高冠竟會跳得這麼好,好像是經過專門訓練的,而且還挺有風度的樣子。
舞一支接一支跳著,直到他覺得累了,才將我抱起來上樓,進入臥室。
我最想知道又怕知道的是高冠會有什麼樣的變態行為,或者生理上會有什麼樣的疾病。高冠將我放在床上,為我脫了晚禮服,然後仔細地查看著我的身體。他把我翻來覆去地看了個遍後,說:“你真是個完美的女人,完美的身材,完美的容貌,完美的肌膚。我希望你的頭腦和思想都是我要求的完美。”
然後,他自己也脫了衣服,把我抱進了衛生間,和我一起在浴缸裏泡著,為我溫柔地洗著身子。如果不看他的年齡,他的動作和話語,真的讓人感覺得到男人的溫柔體貼,或者不去想彼此之間的這種關係。他對女人的嗬護體貼幾乎達到了完美的極致,一點兒也沒有我去服侍他的意思,好像我就是他手心裏的寶貝,必須精心嗬護才行。
洗了身子,我又被他抱回床上,他緊緊地用身體貼著我,嘴裏說著我的肌膚如何滑膩性感,我的身材如何使他想入非非。說著話,他輕輕地對我親吻起來。
老實說,我和五個男人、和導演、和警察有過不同情況的經曆,導演給過我安慰,警察給過我激情,但是那五個男人給我的隻有變態和醜陋,沒想到,真正的享受是高冠給我的。真的,我也許從靈魂裏就在墮落,高冠讓我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刺激。
我從來沒有如此渴望擁抱我的男人,我一點也不厭惡高冠,他把我帶進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境界。然後,我蜷縮在他懷裏,一點兒也聞不到難聞的氣味,他的生理沒有任何疾病,他也沒有變態行為。他摟著我,輕輕地撫摩著我,親吻著我,他是那樣體貼和溫柔,這個能把性生活經營得如此浪漫和熱烈的老男人,使我突然間開始喜歡他了。
我睡著了,我睡得那樣安穩和幸福。
早上,我醒來時,高冠正穿戴整齊準備去上班。“你今天要穿的衣服已經準備好了,起床後自己吃早點,然後隨便你去什麼地方玩,隻要不和任何男人發生關係就行。晚上準時回來就好,等我。”說完,他彎腰在我唇上親了一下,才微笑著走了。
回到我的家裏,晶瑩確信我沒有受到任何虐待才真的放了心,然後問我是不是和警察就這樣結束了。
警察?這一個晚上,我竟然一點兒也沒想到警察,那個讓我曾經哭得死去活來的男人,他怎麼一下子就從我的心裏跑了呢?現在晶瑩提起來,我竟沒那麼痛了。我的古怪表情使晶瑩憂心忡忡的,覺得我一夜之間像變了個人。
和高冠一起度過了三個晚上後我才知道,他是個有超級潔癖的人,盡管他能用舌頭親吻我全身,但他卻不許我穿重複的衣服。也就是說,我每天都得換兩身衣服,每件衣服隻準穿一次。每天穿的衣服,也是他給我選好的,什麼都不用我做,我隻負責享受就是了。
幾天後,當晶瑩提起行李箱準備離開我們的時候,嘉晴卻告訴她:男孩染上了毒癮。這個消息頓時將晶瑩打進了十八層地獄裏。看到晶瑩號啕大哭的樣子,我們都覺得心酸,但都無計可施。
可是這個晚上,當我看著高冠沉睡的麵龐,心忽然哆嗦起來。如果以前我是因為虛榮,那麼現在和高冠在一起,我想我是真的墮落了,從思想到靈魂。警察那張年輕而帥氣的臉飛快地在我的腦海裏疊印著,讓我的眼睛濕潤起來。
我不知道這眼淚是為誰而流,為警察,還是為自己,抑或為高冠。
我匍匐在高冠身上。我的心情好複雜,我沒有想到這個結果,雖然還不到十天時間,但是我真的感覺得到,高冠說的那些話是真的,他用五百萬的代價,的確買到了愛的感覺。我的反應給了他一個錯誤的感覺。
早上,我醒來時,高冠還沒走,等我梳洗後,他幫我穿好衣服。他的動作是那樣溫柔,目光是那樣多情,五十幾歲的男人,看上去並不老,雖然算不上帥氣,但還是很有風度的。如果不是做了他的女人,誰也想象不到一個在政界叱吒風雲的男人會為我穿衣服。
穿好衣服,戴好一應首飾,高冠說:“今天晚上我不過來了,所以你不用等我。去外麵玩吧,隻要你不跟其他男人上床,我就什麼也不會計較。”
高冠親吻了我後就走了。我愣愣的。隻要你不跟其他男人上床——我記得類似的話他已經說過幾次了。他一再重複這樣的話,代表了什麼?我一向自信地認為自己看男人是很準的,我也曾經遊戲過,可是我怎麼覺得高冠複雜得讓我看不清楚呢?
一個人吃著早飯,很有些索然無味的感覺。我暫時讓自己不去想高冠,隻想怎麼幫晶瑩解決難題。
我自作聰明地去找男孩的父母,妄想說服他們接納晶瑩,結果我被男孩父母給打了出來。不知道是受了委屈,還是為晶瑩難受,我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到了天黑,然後又走到了當初警察為我打退流氓的大排檔。依然是那樣的格局,依然有那麼多吃夜宵的人,街上依然嘈雜得讓人心煩。這裏,我雖然來的時間不多,但當我發現這裏藏著一段說不上是美好還是遊戲的回憶時,我的心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