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小妹約來,正式表示吸收她為旗下一員。小妹開始是驚訝,然後就是不屑一顧地撇著嘴說:“誰稀罕呀,我自己能搞定。”
“我知道你能搞定,但是你就不怕得艾滋病嗎?”我瞥了她一眼。
小妹一聽艾滋病,果然有些怕,低著頭不說話。我坐到她身邊,又問,你跟幾個男人有過關係了?給我說實話。小妹又擺出一副瞧不起我的架勢,說:“幹嗎要跟你說實話?這是個人隱私知不知道?”
我瞪著眼睛,吼,一定要說實話!小妹還是嘴硬:“我可以不在你這裏做,我自己不行呀,選擇權在我自己手裏,何必等你幫我找?你找的男人我喜不喜歡難道都得跟他上床嗎?就像哥哥那樣,哼,我受夠了。”
我擰著她的胳膊,咬牙切齒地說:“你最好給我搞清楚,既然選擇了走這條路,就沒有你喜歡不喜歡的說法,不要把感情和交易混為一談。你要的是錢,就不能有喜歡不喜歡的情緒,否則,吃虧的是你。你妄想既喜歡老板又能拿到人家的錢,天底下沒有這麼便宜的事。走上這條路,這就是注定你必須付出的代價。”
小妹生氣地叫:“你看你的樣子,像青麵獠牙的巫婆,你叫我跟哥哥一起生活我聽了,你叫我愛他我也聽了,可是就是因為你,把我搞得這麼狼狽。我為什麼還要聽你的?天大地大,哪裏沒有我能喜歡又能掙到錢的男人?”
我一聽,有些迷糊道:“這麼說,你還沒找到一個那樣的人是嗎?”她鄙視地說:“哼,我先多找一些來挑不行呀,我才不像你,隻要有錢,不管喜不喜歡都跟人家上床。我偏偏就要找一個我滿意的男人。”
我突然很欣喜起來。好啊,我還真過低地估計了這小丫頭片子,原來她還蠻有頭腦的,真的長大了。我鬆開手,點燃一支煙抽起來,問她:“那你說說,你要什麼樣的男人才肯合作?”
小妹趾高氣揚地說:“第一,年齡不能超過三十五歲;第二,樣子和身材不能比哥哥差;第三,碰到我身體的時候我不會反感;第四,他必須沒有其他女人,最好連老婆也沒有……”
我忍不住笑了。這小丫頭那麼囂張要“下海”撲騰,原來所列出的條件都是哥哥才具備的,她根本不是在挑老板,而是在選男朋友。她還是有些天真幼稚啊,她也許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現在的行為其實是在氣哥哥,是在向他示威呢。原來哥哥心中放不下我的事,對她刺激這麼大,她對哥哥的愛,已經深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了。
我吐了幾個煙圈,慢條斯理地問她找到理想的人選沒有。
小妹有些氣惱地說:“也不知他媽的怎麼回事,找來找去見到的都是糟老頭子,那些家夥知道我要找的是三十五歲以下的,個個跟我說還不滿三十五歲。那些年輕又英俊的男人都死絕了嗎?”
我說:“哥哥是標準的美男子,無論相貌還是身材都是沒的挑的。你要按照哥哥的模子去找,恐怕一輩子都找不到。”
小妹不服氣地瞪著我。
我湊近她的臉問,一點兒也不愛他了嗎?
小妹頓時眼淚一滾,卻賭氣說:“我為什麼要愛他?我恨死他了。我就要做成這一行給他看看,我就要他晚上想得難受。我敢說,他的身體本是屬於我一個人的,可是他不愛我,我就是要他難受。”
這是一個很滑稽可笑又很讓人心酸的事實,於是我對小妹說:“要想找到一個像哥哥那樣的男人,你就必須跟著我,我接觸的客戶都是高層次的,你接觸的那些都是低層次的。從現在起,你暫時做我的秘書吧。”
小妹驚呼:秘書?我說,是的,秘書,而且你隻聽我的安排。
小妹跳起來要走,嚷嚷著不幹不幹。我說,你害怕被我管,說明你根本知道超不過我嘛。小妹被激將起來,哼哼道,我會怕你?好啊,我做就是,我要讓你看看我是怎麼做的。我一定會比你做得出色,我就是要取代你在哥哥心中的地位,讓他這輩子都會想著我而痛苦。
小妹做了我的秘書,有的事我會交代她去做,但一些內部情況我是不會讓她知道的。在我跟那些男人交際時,我一般都不會帶著她,更多的,則是讓她管理完美酒吧。應該說,小妹前段時間的學習是有效果的,她跟我單獨在一起時說話很放肆,有其他人時,說話就很文雅了,也處處顯示著她的風度。
但我絕對想不到小妹會將她做了我秘書的事去跟警察說。警察突然來到了我辦公室,小妹一見警察來就溜了,樣子很得意。
警察陰沉著臉,既沒有絲毫跟我好好談話的態度,也沒有絲毫想念我的眼神,他所表現出來的態度,是憤恨和惱怒的。“你到底還是把小妹帶了進來,一定要把一個天真可愛的女孩變成無恥女人才甘心嗎?”
對了,我到底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縷心痛的光芒,這種光芒在好幾個月前就有過,那個時候我剛剛認識小妹不久,他也是特意找到我警告的。不過那時候他眼睛裏的痛沒有這麼深。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你去夜總會找過小姐嗎?”他更加激動地叫:“不要跟我東拉西扯,正麵回答我的問題。”我的聲音發顫,哀痛地說:“你恨我也好,惱我也罷,都不可以去夜總會找小姐的,你在我心目中是幹幹淨淨的男人,那種肮髒的……”
“再肮髒也不如你!”警察冷酷地說,“你不但自己不肯洗幹淨靈魂,還要將好好的女孩帶進來,靠她們的身體賺取更多的財富。你這一輩子到底要多少錢才夠你花銷?你花著那些錢難道就沒有過一點羞愧和懊悔嗎?既然你那麼心安理得,那你為什麼要招惹我?我前輩子欠了你什麼?”
看著警察興師問罪卻把話題又扯到了我和他的事情上,我心中的痛是那麼清晰。我本來可以跟他說清楚讓小妹做我秘書的真正用意,但我不想解釋,我原本是要他忘記我的。於是我狠下心說:“我花錢的時候從來不羞愧懊悔,不管是怎麼掙來的,反正那是我自己掙的,我就是很心安理得。我也沒有招惹你,你自己控製不住對我動了感情,那是你的問題。”
警察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了,恨恨地說:“言小癡,你是個不折不扣的殘忍女人,你破壞了我的幸福破壞了我的平靜生活然後又將我一腳踢開,我知道我是被你玩弄了。你這個女人根本不值得任何男人來愛,你自己墮落得無怨無悔還要將其他清白女孩子給帶進來,你的靈魂肮髒得世上所有的水都洗不幹淨。我沒欠你什麼,可是你把我也變得那麼齷齪讓我無臉見所有的親人。”
“既然如此,你還來找我幹什麼?你可以當從來沒有認識過我,反正你也從沒正眼瞧過我。”我麵無表情地說,“你走吧,從此以後不要再到我這裏來,我要怎麼對待小妹也是我和她的事,與你完全無關。你也可以向領導彙報你所了解的這個情況,我這裏就是個從事色情業的地方,我隨時等著你們采取行動把這裏掃蕩了。”
“你無可救藥!”警察最後憤懣地吼了一句,轉身就走。我心裏說走吧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最好不要再見麵。可是,他走到門邊又停了下來,語調一變,心酸地喊:“小癡!”
我的心一抖,渾身哆嗦了一下。我想控製著不理睬他,可是我做不到,我的腳不聽使喚地向他跑過去,胳膊更情不自禁地抱住了他的背。他的左胳膊抵在門上,額頭抵在胳膊上,右手壓著我交叉在他腹部的手,低沉地說:“你真的不想改變了嗎?”
我無語。
“不管你多麼墮落,在我心裏你依然是一個容易上當受騙的女人,想著你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越陷越深,我就好心痛。我恨自己為什麼要為你心痛,我無數次告誡自己你不值得我這樣子對你,可是,我的心欺騙不了自己。我知道你是改變不了的,我也知道自己沒有能力讓你改變,我控製著不來找你,可是……可是小妹突然跑來對我說,她正式進入完美酒吧了。那一刻,我真恨不得自己死了。”警察說著這些依舊沒有轉身。
我還是無語,但眼淚在流。
“貧賤夫妻百事哀,在一般人眼裏,這的確是一種悲哀,所以現實是每個家庭都很需要有錢。你也說過,任何一對夫妻都或多或少需要錢來維持恩愛關係,這也是現實。可是,小癡,你的所作所為走向了一個可怕的極端,帶領那些姐妹去走那條路,真的讓你心安理得嗎?我不相信你那樣冷血,那樣無恥透頂。”警察聲音越來越低沉。
我好想撲在他懷裏哭一場,也試圖去那麼做,可是突然間高冠的臉浮現在眼前,被他囚禁的幾天裏發生的事閃電般閃現了一幕又一幕,頓時,我又哆嗦起來,放開了他,努力冷淡地說:“你走吧,我和你以前沒有瓜葛,以後更不會有瓜葛。我相信你現在的情緒是暫時的,等你調整好心態,你就會走出我帶給你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