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可救藥的愛(1 / 3)

用了好幾天的時間,嚴初霜認真地梳理著對冷子虞的感情,年齡與經曆的差距在他的思想裏從來就沒有占據過一絲一厘的位置,他不屑於考慮。考慮的重點隻放在他對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愛情?到底有多少感恩和同情的成分在情感裏麵?感恩和同情的成分肯定有,那麼愛在前還是那兩種在前,哪個占的成分要多一些?這麼考慮的前提並不是隻為自己,更是為了冷子虞的自尊心不受到任何傷害,哪怕她永遠愛不上他,也不要以感恩和同情作為前提追求她,那會傷害到她。他模模糊糊地覺得,她不是不愛他,而是不相信他的愛,或者是,她來不及考慮他的愛。梳理的結果,他愛她,與感恩沒有任何關係,感恩隻不過是愛她的一個向導而已,僅為報恩,不至於用愛情;愛上了她,得知了“那事”之後才同情的她,同情她,和他的愛沒有關係,換了另一個人,他也一樣會同情。

一切都想清楚了,嚴初霜的心情輕鬆起來,充滿愛情的心靈蓬蓬勃勃地長出了紅的花、綠的草,那些紅的花、綠的草好像馬上就要長到喉嚨處,向外伸出來,對全世界張揚他的愛。

江楠和張文傑對嚴初霜的離開感到很突然,尤其是江楠。嚴初霜對離開的解釋很簡單,隻說是有個老鄉買了一套房子,一個人住挺寂寞的,讓他過去陪伴,他也不用花租房錢。張文傑對此的反應很平淡,開著玩笑說,你走了,我也得走,要不然,我和江楠一男一女地住算是怎麼回事?江楠借題發揮,說,你不用走,不就是看我不順眼嗎?我回家住不就得了?兩個男人心知肚明,她說的是嚴初霜。

冷子虞幫嚴初霜找的房子和她在一個門棟,她在三樓,他在頂層六樓,等他把東西搬過來,她才知道:要租房子的是他,而不是他的同學。

邊幫他收拾屋子,她邊問他:“你這是幹什麼?這間房子不大,可你得花四百元,你和他倆一起租,每人才花兩百元,你這不是浪費嗎?”

嚴初霜故意開玩笑,想讓她輕鬆地看待這件事,說:“我這叫感情投資,誰說是浪費了?”

其實她心裏明白他搬過來的意思,很感動,卻不想表示出來。她說:“這要是讓別人知道,尤其是江楠,不知會怎麼想我呢。她不是愛你嗎?我看她挺不錯的,你怎麼就不答應呢?”

他說:“我搬到這裏來誰都不會知道,我看你朋友也不是很多,也不會有人發現我住在你樓上。至於江楠,要愛我們早就愛了。”

她聳聳肩,撣了撣身上的灰塵,說:“隨你便吧。我要是知道是你要搬到這裏來,不會同意的。”

他說:“你不用想太多,我追求我的,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我們都不要太介意結果。順便告訴你一件事,我的廚藝不錯,想不想和我搭夥吃飯?”

她搖了搖頭,忍俊不禁地笑了。

“還有一件事情我想問你,為什麼當初你非要選擇一個女生資助,而不是男的?”

她說:“我在采訪時,發現有的女生因為貧困而去當坐台小姐,我的財力有限,覺得男生還好辦些,就選了兩個女的。好了,我看你東西也不全,今天還是到我那裏吃飯吧。”

他拍手叫好,快樂的樣子活像個小男孩。

好幾天,江楠都不答理嚴初霜,她真的以為,他是為了躲避她才搬走的。煩躁之時的人容易變得心細,她發現了冷子虞的茶是他給泡的,諷刺挖苦起來,說他會溜須拍馬,眼睛朝上,走向社會變壞了。他不理她,任著她發泄,隻是勸誡她,單位裏人際關係複雜,不要亂說話。他的話起了作用,她不再那樣說他了,她倒是沒有把他和冷子虞想在一處,也沒有想到他愛上她,以前說“誘惑”之類的那是給氣的。

方維訥托了新聞界的一個朋友,將蔣豔麗約出來吃了頓飯,嘴上說早就知道蔣豔麗這麼個大才女,年輕時看過她寫的詩,很崇拜她,心儀已久,就是不認識。蔣豔麗一聽,以為人家真的是她的“追星族”,席間,不管方維訥懂不懂詩歌,大談特談起來,無意中說出自己早年的詩歌沒有結成集子,都是散發的,現在她不寫了,寫些有市場賣點和應付工作的東西,很遺憾。方維訥說,詩集我可以幫你出。

立刻,蔣豔麗將方維訥引為知己。

方維訥一看火候到了,假裝關心她的工作,詢問起雜誌社的情況,東拉西扯地,拉扯到了冷子虞的身上。可她沒想到,蔣豔麗對冷子虞的評價不低,說她為人謹慎穩重,不媚上,不欺下,甚至,就連她最愛講的風流史,這次都沒有說出來。冷子虞平時的表現也實在是讓她沒有抓住什麼把柄,更何況,她回雜誌社的時間短,冷子虞以前的緋聞她不知道,和齊局長的緋聞還沒傳到她耳朵裏,否則,她是會當個笑話講出來的。

方維訥覺得再進一步問下去,對方會有所懷疑,將話題打住,說:“蔣大姐,我和你有相見恨晚的感覺,以後,一定要給我留出時間哪!希望我們能常常坐在一起聊一聊。”

受此重看,蔣豔麗焉有不興奮之理?況且,她還真以為自己當年的詩歌不知感動了多少人哪,一拍胸脯:“我拿你當妹妹看,以後,我們就是最好的朋友啦。”

經過不知多少商場殘酷戰爭的方維訥,對蔣豔麗這麼個思想簡單還自以為有多聰明的人一頓飯下來,就看透了,覺得有些瞧不起她。她不動聲色拿出一條高檔絲巾,送給蔣豔麗,蔣豔麗偷眼一瞧,先看清了還沒扯去價格牌的標價,上麵寫著360元,心裏好個感歎:媽的!我下海十多年都沒富過,真沒勁!當文人真沒勁!人家買一條絲巾就是幾百元,我的一首詩才幾十塊錢,真沒意思!再寫詩我就不是人!要寫就像鬼女寫賣大錢的東西。

當年的王熙鳳有多精明強幹?最終還不是落個“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方維訥有多精明強幹?一個回合,她就能拿住蔣豔麗,可她偏偏錯看了杜樺,自己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