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錯間,孤魂赴九霄五字又直撞到她心頭上,仿佛雷鳴。謝初芙往銅盆裏放紙錢的手一頓,被火舌撩了下,撩得生疼。
她麵上卻沒有什麼表情,依舊動作不停,繼續往火盆裏添紙錢,杏眸裏卻有情緒隨著火焰在翻動——
如若你真有冤,我一定給你鳴冤。
靈堂的哭聲和著夜風在睿王府上空傳開。趙晏清此時正披著披風坐在廡廊下,哭聲若隱若現傳入耳中,淒淒切切,讓他也覺得悲傷。
永湛見他坐在這兒許久了,免不得勸道:“殿下,您還是回屋歇會吧,下半夜怕是沒有合眼的時間。”
趙晏清沒有說話。他倒是不困的,在打仗的時候,一天一夜不合眼都是常事。
永湛見他沉默著,眉宇平和,完全猜不透是在想什麼。有些心焦,有些氣餒。
這位主子爺回京後是越來越不愛說話,有時一出神就半天,怎麼勸也不管用,白天還咳嗽得那麼厲害。
就在永湛急得要撓腮的時候,趙晏清終於站了起來,腳下的方向是要回屋。才邁出一步,他卻猛然頓住,朝空空的院子喊了聲:“誰?”
永湛也察覺到了異常,眯著眼,眼神銳利掃向院牆那邊。
一個黑影好像從那閃過。
趙晏清一聲也驚動了其它侍衛,紛紛從廊下出來,將他圍圈在中央。
夜風輕拂、枝葉摩挲,除這些外,竟是再沒有別的動靜。
“睿王府裏還有人裝神弄鬼不成?”
永湛跑到院牆那裏轉了圈,沒什麼發現。
趙晏清皺了皺眉,剛才肯定是人影。
這時又是一陣哭聲,哭聲高高低低,聽起來就時遠時近。本要回屋的趙晏清伸手撥開侍衛,竟是往外走。
永湛一驚,忙跟上:“殿下,您這是上哪?”
趙晏清說:“到靈堂去看看。”
靈堂裏哭了一場,人很快就散去了。
謝初芙被扶著起來,陸大老爺挺心疼她的。為了給睿王驗傷,折騰她一未出閣的小姑娘,那蒲團還薄,看著膝蓋都難受。
謝初芙有所覺,輕輕朝他搖頭,說:“睿王為國捐軀,跪這點,不算什麼。”
話是這樣說,但誰家孩子誰心疼,陸大老爺沒有接話。
謝初芙趁著這會兩人靠得近,壓低聲了極快地說:“舅舅,半時辰一回,我們在這頂多能呆兩到三個時辰。是不是宜早不宜晚。”
陸大老爺心裏頭也琢磨這事。太子說過外頭值守的侍衛是兩個時辰一換,他想過拖時間到守衛疲憊時,那時他們肯定放鬆警惕,估計就不會那麼專注聽動靜。
但要是中間有意外,可能就會耽擱重來的一次機會。
值守侍衛新換一批,那專注力就又回來了。
確實不如早行動,若有意外,還能再等下次機會,比全壓在一處強。
陸大老爺有了決定,輕輕一點頭。
謝初芙早想好說辭,方才被氣氛渲染,眼角還見著淚,再收拾收拾表情,鬆開和陸大老爺相互攙扶著的手。
她突然轉身,走到棺槨前,淡淡吩咐道:“你們先下去吧,到側殿去。”
交錯間,孤魂赴九霄五字又直撞到她心頭上,仿佛雷鳴。謝初芙往銅盆裏放紙錢的手一頓,被火舌撩了下,撩得生疼。
她麵上卻沒有什麼表情,依舊動作不停,繼續往火盆裏添紙錢,杏眸裏卻有情緒隨著火焰在翻動——
如若你真有冤,我一定給你鳴冤。
靈堂的哭聲和著夜風在睿王府上空傳開。趙晏清此時正披著披風坐在廡廊下,哭聲若隱若現傳入耳中,淒淒切切,讓他也覺得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