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妃梁點點頭, 順著容光說的，想了想她們在台上光芒四射, 讓人挪不開眼睛的模樣, 道：“是。”
“如果有一天, 我突然覺得跳那些熱舞跳膩了，那我就跳古風——但是古風舞蹈在很多人眼中，又和我本身是不怎麼搭配的。但是不代表, 我跳了就是我不正常，是不應該的，因為那也是我喜歡的。”容光彎著眼睛說：“所以不管你做什麼, 都是你自己的權利, 都是可以的, 我都不會奇怪的。”
“你可以大膽做自己。”容光眨了眨眼，眼底漾出了一片星河。
褚妃梁隻覺得呼吸有一陣的停滯，被這麼直接的肯定和喜歡, 讓她還是有點愣住了，半晌才緩過來，說道：“……謝謝。”
“不客氣。”容光輕快的道。
路程過半，幾人都有點累了，在山道上的一個角落裏休息。
容光突然指了指不遠處的劇組，擦了擦汗，說道：“姐姐，這邊還有不少劇組在拍攝啊。”
“對。”褚妃梁眯著眼睛，遙遙看了看，說道：“看樣子是一部現代的少林題材的片子。”
容光也跟著仔細盯了會兒，點了點頭，“裏麵有不少武僧，都是俗家子弟，上來學藝的……應該主題是打戲。”
她轉過頭，說道：“咱們組在這邊寺廟裏應該也有布場吧？”
“有，我的主場，不過你也在，過不久就要拍了，要等下大雪，等不來再考慮造雪景。”褚妃梁點了點頭，轉過了身，雙手交握，放在了橫欄上，淡淡的說道：“是發覺溫眸可能沒有死，且屍體從冰棺內不翼而飛的時候。姬嬴幾經周折打聽到了這裏，去廟裏求解，一步一叩首的走上了九百九十九層天階的那一場。”褚妃梁頓了頓，有點無奈的說：“一步一叩首。”
容光吐吐舌頭，“好慘啊。”
“是好慘啊。”褚妃梁輕笑一聲，用腳踩了踩腳下的地麵，哭笑不得的說道：“看見你腳底下踩的石頭了嗎？那就是我以後要跪的地兒。”
容光心虛的把腳往旁邊挪了挪。
幾人休息完畢，重新整頓出發。
說是九百九十九層天階，但其實不少樓梯邊緣都接著上山的小路，走一段就能休息休息，緩解一下腿部僵硬，旁邊不遠處甚至可以直接坐寺內的遊覽車上去。
褚妃梁在前麵帶頭慢慢的走，後麵幾人也誰都沒提走捷徑這事兒。
容光也覺得頭一次來，這麼走上去挺好，顯得誠心點。
畢竟以後劇組在這拍戲的時候，她們成天在這，那時候再想偷懶也不是不行，時間大把大把的。
眯了眯眼睛，容光說道：“姐姐，你這一次想來寺裏，是不是也想找找感覺？”
“發現了？”褚妃梁回頭一笑，說道：“的確本來是突發奇想，但是到了這之後，才想起來和劇本上的內容息息相關。”
“剛才我就在想，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姬嬴這麼一個不信神佛的殺神，逼到選擇一步一叩，幾乎把雙腿跪廢了的情況下，去求神問佛的地步。”褚妃梁淡淡的說道：“現在我想明白了。”
隻有走投無路，妄圖抓住那一丁點光芒，從而支撐著自己活下去的人，才會選擇這本身就最虛無縹緲，最不切實際的東西。
也就隻有這些東西，才能最終成為那微茫的，甚至是卑微的希望。
容光輕輕地應了一聲，小聲道：“我也明白了。”
*
九百九十九層的天梯繞來繞去，走走停停，她們耗費了將近一個多小時才到達了這次的目的地。
巨大的佛寺屋脊上描刻著許多繁瑣圖紋，容光沒有研究過，看不懂那些符文是什麼意思。
偶爾有身穿僧袍的慈眉善目的老僧人撚著佛珠走過，麵上永遠帶著和善和經由歲月沉澱後的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