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把後路都想好了。”
邢雲朵繼續轉著筆:“那翟晚晚本身呢?七個月的孩子流產,人從鬼門關裏走了這麼一回,她無怨無悔?”
唐淺的淺笑,在這時候怎麼看怎麼有幾分扭曲的意味:“我跟了翟晚晚很久,雖然這個答案讓人很不爽,但是,答案是‘是’。哪怕被人推的七八個月的孩子流產,哪怕自己在鬼門關上這麼來回了一趟,她依舊無怨無悔的跟著伊浩。而你看到了,現在從某種意義上說她也算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自己選擇的路,自己走完就好。畢竟很多女方,男方故意傷害、搶劫、□□一個不差都犯過,照樣知情了還嫁,一個毛病。”辦過了太多的案子,邢雲朵對翟晚晚的這個選擇並不意外。
唐淺補充:“不過,伊浩最終選了她,也不是浪子回頭。”
“怎麼說?”
“他有睡粉的毛病,當年是現在也是。翟晚晚知道,但選擇了你在外麵隨便玩,隻要最終回到家就行。”
邢雲朵放下了筆:“絕配,真的,這兩個人。”
唐淺沒有再回她,窩在沙發裏,繼續小口小口的喝著咖啡。邢雲朵也沒打攪她,就這麼轉了會筆。等唐淺差不多把咖啡都喝完了,才問了一個在她心上狠狠戳上一刀的問題。
“所以,小姐姐,你這個案子裏麵所有的受害人都選擇了接受現在的結果。不對,應該說是接受事情發生那一刻的結果。還是和劉劍雨最初的選擇是一樣的,受害人主動放棄了去報案的權利。案件受害人選擇默認的情況下,小姐姐,你想怎麼做?”
唐淺拿著杯子的手頓了下,他再看邢雲朵的時候,眼神裏都帶了痛苦。
“你自然可以替他們出頭,因為刑事案件在超過一定限度後,不以當事人是否自己選擇認栽為結果。但是,所有人的傷痛會被再次翻出來,他們的生活,將被再次打破平靜。”
“而首當其衝的,就是可能被伊浩潑髒水,按著頭栽贓成私生飯的小方。”
壓抑的沉默橫亙在二人之間。他們認識了那麼久相處了那麼久了,還是第一次出現如此壓抑的沉默。
在案子上,邢雲朵向來會直接戳破一個人的心事,哪怕這個人是她喜歡的人。
美人兒的聲音依舊是熟悉的微微涼意,她的語調也依舊和平日裏做案子一樣,淺淺淡淡的,但她說出來的話,卻如利刃板滑過心頭:“那麼多年,伊浩這件事在你心裏,其實有兩個受害人。第一個是方巡,第二個翟晚晚。但是,無論是方巡還是翟晚晚,都選了沉默。因為比起讓伊浩受到懲罰,他們更想要的是其他。”
“方巡選擇了過平靜但遠比受傷前優越的生活。而翟晚晚,選擇的是哪怕自己被虐的不像個人了,還是要伊浩這個人。她們自己也好,她們的家人也好,都不希望再去打破現在的局麵。當案件沒有受害人,或者受害人一口咬定她們未曾受到傷害的情況下,案件怎麼啟動?”
“你手上有一張王炸,就是這第一段視屏。這段視頻現在提交公安,案件幾乎百分百可以重新啟動。但是以我一個律師的角度告訴你,最後的罪與非罪之間,伊浩依舊有可放手一辯的空間和可能。”
“最重要的是,當你把這章王炸用出來的時候。方巡的生活將會被再一次的打亂,伊浩的造勢是給你的警告,告訴你如果這段視頻公布於眾,方巡不止生活會被打破,還會被他的粉絲來一輪網暴。這個結果,你是否需要取得方巡本人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