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雲朵“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靈魂拷問三連啊親愛的,不過你這個擔心不該是對我的,而是程頌。泄露當事人信息的,源頭是她。”
“不過,你能這麼對我說,我很開心,真的。”
“那……”
邢雲朵側身擋住了程頌的視線,然後用食指按住了唐淺的唇,輕輕一抱她,再快速放了開來:“你放心。原則上,律師確實是不能泄露當事人信息的,但是有例外條款——如果當事人正在實施危害人民群眾安全的行為除外。這件事,如果真處理重了嘛,你知道的,我也是個杠精。”
唐淺緊張的眉眼終於放鬆了一點下來:“真沒事?”
邢雲朵指了指的程頌:“你看我們程律的樣子,像是有事嗎?”
“差不多得了啊!有完沒完了,看我沒有搭檔還要虐啊?”那頭,程頌忍無可忍的對著這裏吼著。
邢雲朵和唐淺二人,一起笑出了聲。
二人進去一個小時不到就出來了,出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確實很輕鬆。“沒事吧?”唐淺連忙上前問,兩人都對搖搖頭回沒事。
“領導們說,希望以後搞社會影響那麼重的案子之前,先來報備一下。他們這些天投訴科的小姐姐就在接對我倆的投訴電話了,其他的事不要做了。”說的是邢雲朵。
“不過領導們也說了說,即使有這個但書條款,我既然選擇了接了人家的委托就不應該這麼簡單粗暴把信息泄露出來。所以吧,對我的處罰還是會有的。”說的是程頌。
“還有處罰,那是是什麼?”唐淺再一次緊張起來。
“大概罰款,或者半年停止執業一段時間吧,”邢雲朵還沒說,程頌先聳了聳肩,“不過也無所謂,我確實想休息一陣子。星海的委托,太傷了。”
“走了刑律,接下來的那些腦殘粉交給你了。”程頌說完後,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她覺得好像好多年過去了,直到現在她才有可以休息一下的輕鬆感。無論是罰款,還是停止執業一段時間的處罰在外人看來都太不近人情了,畢竟她也算拯救了公眾安全不是?但她心裏清楚,這個結果,已經是對她最好的結果了。
律師的職業,從來不以實現正義為目的。甚至都不以實現正義,為目的之一。如若每一個律師都心懷這樣的目標和情懷,那麼這個職業早就該消失在曆史的長河裏了。
每一個律師在辦案的過程中,都會或多或少的接觸到當事人違法的事實。律師法和職業道德做了嚴苛的規定,對於當事人已經完畢的違法行為,律師不得檢舉揭發,違者嚴重的可能被判處邢責。這種規定和樸素的正義觀相悖,但卻是這個職業存在必要的前提——如若我的律師可以時不時的將我曾經的違法行為去檢舉揭發,那我為何還要找律師?找個人來隨時威脅我嗎?比如我律師費不到位,然後我的律師說你給不給,不給我就去報警?
而倘若,世間並無律師這個職業存在的話,那麼當我的權利真的受到損害的時候,我又該求助誰?
律師們要做的,從來從來就隻有一件事——法律規定的程度之內,最大限度的保護自己委托人的權利,哪怕這個人十惡不赦,哪怕這個人在眾人看來就應該千刀萬剮,他們也需要竭盡自己的全力。因為,在他們這種竭盡全力的過程中,也會倒逼法律的進步。而細翻現代法律的每一次重大變革,都能看見律師這個群體的身影。
和公檢法司一起,我們共為法律職業共同體,即使我們的職業使命不同,但最終,不同方向作為的力一起,推進整個社會法治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