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淩晨三點多得到的消息,說阿勝發生了車禍。我立刻趕到現場,通過交警隊的熟人了解到一些情況,這些照片也是找關係拿到的。”阿華說話的時候略略垂著頭,目光不與對麵的二人直接接觸。這是他多年來跟隨鄧驊養成的習慣——對權勢者保持一種尊敬和謙卑的姿態。
“交警隊是怎麼說的?”林恒幹問話時的語氣比蒙方亮要沉穩了許多。
“醉酒駕駛導致的意外事故。交警隊屍體進行了血檢,每百毫升血液裏的酒精濃度超過了200毫克,這已是嚴重醉酒的程度了。阿勝當時開車直接從一座未完工的立交橋上衝了下來,那座橋有二十米高,相當於六層樓的樓頂。在橋下的公路上有幾個目擊者,阿勝的車直接摔成了廢鐵,從車外都看不見人在哪裏。後來用切割機把車鋸開後,屍體才被清理出來。”
聽到車禍現場的慘狀,蒙方亮禁不住連連搖頭,歎道:“阿勝一直都有酒後駕車的習慣吧?鄧總以前好像也罵過他……唉,現在終於把小命陪進去了。”
林恒幹卻仍在追問事故的細節:“未完工的立交橋?在哪裏?”
“南繞城公路竇子莊出口處,那個立交橋修通後會直接連到城外的高速公路上。”
“阿勝不是住在萊福小區麼,他跑到南繞城那個地方幹什麼?”
林恒幹這麼一問,蒙方亮也覺得有些奇怪。萊福小區在市區中心,而南繞城公路已經到了郊區的城鄉結合部。阿勝怎麼會把車開到那個地方去呢?
“確實蹊蹺……”阿華也點頭道,“而且蹊蹺的地方還不隻這一點。”
林恒幹和蒙方亮的神情同時一凜,然後專注地看著阿華,等待下文。
“即使阿勝想去南繞城那邊,他也沒有理由會開上那座立交橋。因為那是一條從未開通過的完全陌生的岔路,路口還攔上了隔離杆。警方的描述是,阿勝駕車撞開了隔離杆,上了立交橋以後曾有過停留。然後又向著斷路終點駛去,在行駛一點三公裏之後衝下了斷橋。其實大家都有喝醉酒的經驗,醉酒之後反應遲鈍,確實很容易出事故。但要說完全不辨方向,撞到隔離杆都不知道掉頭,這就有些不可思議了。”
林恒幹點頭“嗯”了一聲,表示讚同。
而阿華還在繼續往下說:“還有,根據現場的痕跡分析,阿勝在墜橋之前沒有刹車,但是卻有緊急拐彎的避險動作。作為一個老司機,遇險刹車應該會成為一種本能的反應。如果酒醉來不及反應也就算了,可阿勝分明預見了危險,卻毫無刹車的行為,這就讓人費解了……”
“難道是……刹車失靈?”蒙方亮猜測著說。
“有這個可能,但是已經沒法去考證了。因為車輛已經完全損毀,不可能知道出事前的車況。不過如果是刹車失靈的話,阿勝幾乎不可能把車從市區開到南繞城,而且他上立交橋之後還有過停留——”
“確實有好些難以解釋的地方。雖然都是些小疑問,但是——”林恒幹眯起小眼睛,沉吟著道,“這些小疑問加在一起,就是大大的疑問了。”
一時間三個人都不說話了,似乎同時進入了思索的狀態。而阿華顯然是有備而來,很快他便先開口道:“有一種可能性倒是能解答這些疑問。如果是有人趁著阿勝喝醉,故意把車開上立交橋,在停車期間破壞了刹車係統……那麼阿勝醒來之後就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他正常的反應會開車往前方探路,因為當時他頭腦還不清醒,很容易會墜橋身亡。”
蒙方亮再一次被煙嗆得咳嗽起來,他驚訝地瞪著眼睛:“你的意思是……阿勝不是死於事故,而是死於謀殺?”
阿華用沉默回應對方。而蒙方亮片刻後又追問道:“那會有誰想要殺阿勝?”
阿華把一樣東西扔在了桌麵上:“這是在阿勝的口袋裏找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