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一日,上午七點四十一分。
刑警大隊羈押室內。
這是刑警隊用來扣押犯罪嫌疑人的地點所在,隔壁就是提審室。嫌疑人在接受審訊之前,一般會在這間屋子裏先關押一段時間。現在屋子裏孤零零地坐著一名男子。他的右手被一副手銬連在了特製的犯人椅上,看起來應該是一名剛剛被捕獲的嫌疑人。
不過他的衣著神態似乎又難以和嫌疑人的身份吻合起來。此人看起來二十來歲的年紀,一身名牌穿戴,青春時尚。雖然是被銬在椅子上,但他仍然保持著一種非常瀟灑的坐姿:蹺著二郎腿,上身傾靠在椅背上,夾克拉練很自然的敞到了胸口以下,那副做派不像是被羈押,到像是在咖啡館中等待和美女約會一般。
羈押室內的陳設很簡單,除了一套木質桌椅之外,最顯眼的就是西側牆上的一麵碩大的鏡子。那年輕男子正麵向鏡子,他看著鏡子裏自己英俊的容顏,頗有一種自戀般的欣賞感覺。
而在鏡子的背麵也站著兩個人。不過當他們看向鏡子的時候,目光卻能夠穿透鏡麵盡覽羈押室內的全貌。原來這是一麵特製的單透鏡,裝在這裏的目的正是為了讓室外的警察能夠觀察到室內嫌疑人的一舉一動。
“這小子真他媽的能裝。”鏡子後麵倆人中的那個瘦弱男子說道,“我看到他那副欠扁的樣子就想衝過去踹他兩腳。”
說話的人其貌不揚,和羈押室裏的男子比起來,他給人的感覺甚至有些猥瑣。不知是不是在容貌上自慚形穢的原因,他現在看著被銬在椅子上的那個帥哥,眼神中充滿了厭惡和敵視。
另一名男子看起來要年長一些,他對同伴的激烈情緒不為所動,隻顧用銳利的目光看向室內,在認真觀察了一兩分鍾之後,此人以結論般的口吻說道:“這家夥知道這是塊單麵玻璃。”
“哦?”瘦弱男子露出狐疑的表情,“你怎麼知道的?”
“從他的眼睛裏可以看出來,他並不隻是在照鏡子,他的目光很明顯想要找出鏡子後麵的某些東西——當然他不可能看見,但這種下意識的動作表明他完全清楚這麵鏡子的玄機。這也能解釋他為什麼要擺出一副可惡的做派:他是在向我們挑釁示威呢。”
瘦弱男子按照同伴的指點研究了片刻,然後他無奈地搖著頭:“唉,我是看不出你說的那些名堂……研究人真是太複雜,像我這樣的人,看來就隻能和計算機打打交道——那個世界不是1就是0,簡單得很。”
說話者在計算機領域的成就倒是很難有人比得上,他正是省公安廳網監處的技術專家曾日華,而站在他身邊的那個中年人則是剛剛上任的省城公安局刑警隊長——羅飛。
“你是怎麼找到他的?”羅飛此時問道。
曾日華咂咂嘴說:“那還真是費了一番周折呢。本來我想,像這樣的網絡記者,隻要找到他們的老板,那肯定就能把他揪出來了。可是沒想到這家夥根本沒有老板!我去了上傳那段視頻資料的網站,網站也不知道這家夥的身份。他們隻是在網上聯係,那家夥在收到網站付給他的大筆酬金後,就把相關資料發了過來。於是我又去查他收款的賬戶,居然是用假身份證辦理的。”
“哦?”羅飛若有所思地點著頭,“他的警惕性還挺高的?”
曾日華點頭道:“那可不。這家夥也知道自己幹的不是什麼好事。他在網上用的筆名叫做‘甄如風’,涉及好幾起無良采訪以及侵犯隱私權的報道,早已是臭名遠揚,甚至有當事人要雇傭黑道對他進行報複。所以他才會小心翼翼地隱藏起來吧?”
“惡人自有惡人磨。”羅飛看了眼屋內的男子,話中有話地說道。
曾日華則繼續自己的思路往下講述:“後來我就鎖定了他經常上網的那幾個帳號,對全市的計算機網絡進行監控。大概淩晨四點多鍾的時候,他的qq在市中心一家洗浴中心的休閑大廳內登錄上線。我立刻帶人趕過去,把他堵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