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娜說:“要死你自己去外麵死,我可不奉陪。”
燕娜衝口說出這話後,等著劉總的歇斯底裏,可是,他把酒瓶放在地板上,在一把皮椅上坐了下來,臉上竟然滴下了濁淚。
“那個副市長,對你是真愛嗎?”他問道。
燕娜答道:“真愛。”
“我在瑞士那個小鎮看見你們倆時,你們在一起多久了?”他又問道。
“無可奉告。”燕娜說。
“唉——”他長歎了一口氣,獨自用酒杯倒上酒喝起來。
被這個男人糾纏以來,燕娜今晚是第一次敢於維護自己的尊嚴。曾經的情人已告別人世,但他的影子今晚卻總在她眼前晃動。她走過去給自己斟上酒,一仰脖子便喝了一杯。劉總疑惑地看了看她,給她斟上酒,與她碰了碰杯說:“官場險惡,紅顏命苦啊!”
燕娜一覺睡到上午,被豆豆的哭叫聲驚醒。她翻身下床,看了一眼在床上還睡得像死豬一般的男人,心裏又湧起一陣酸苦。她走出臥室,站在門外的兒子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腿,眼淚汪汪地叫道:“媽媽,媽媽,我餓了。”
豆豆昨晚睡在樓下的房間,早晨起床後在樓下乖乖地等著媽媽下樓,一直到肚子餓了,這才上樓來叫。燕娜心疼地抱著他下樓,立即去廚房給他做早餐。正在這時,外麵響起了敲門聲,她去開了門,驚訝地看見站在門口的竟然是小雪。
“你出院了?”
小雪點了點頭,進屋後坐在客廳裏,一言不發。
“你的病好了嗎?”燕娜又問。
“我沒病。”小雪突然說道,“是胡剛他們害我的,我已報了警。這事一下子說不清楚,我來這裏,是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燕娜一頭霧水。
“我爸有一幅畫,是徐悲鴻的《奔馬圖》,這畫是不是留在你這裏了?我問這事沒別的意思,我隻是覺得你是一個好人,如果真有這事,你趕快主動上交,免得胡剛他們供出來後讓你被動。”
燕娜的臉一下子變了色:“什麼、什麼畫,我不知道啊。”
“這樣就好。”小雪如釋重負地說,“我就覺得這是胡剛的詐術。我終於逃出來了,我已給皮貴打了電話,他也會趕過來,他說我們得一起慶祝慶祝。”
燕娜好像並沒聽小雪接下來說的話,坐在那裏臉上一陣陣發白。
小雪問:“你怎麼了?”
她站起來,沉重地對小雪說:“你跟我來。”
燕娜把小雪帶到了樓上的書房,關上房門後,她打開書櫃上麵上鎖的門,從裏麵取出一幅畫來,展開來,正是《奔馬圖》。
“小雪,我和你爸好過,我對不起你。”燕娜說,“這是你爸留在我這裏的東西。很多年前,你爸還在一個縣裏任職的時候,帶頭在縣裏開展了希望工程,他‘一對一’地資助了一個農村小女孩的學費和生活費,並且一直資助到這女孩上大學。後來,這女孩在台灣的大伯與她家聯係上了,為感謝你爸對他侄女的長期資助,她大伯便送了這幅畫給你爸。雖然是幅贗品,但是心意難得,也算是你爸曾經做過善事的證明。所以這幅畫不算贓物,你說要上交,我還真不願意。因為看到這幅畫,我就看到你爸身上曾經有過的善良一麵。”
小雪怔住了,她喃喃地叫了一聲“爸爸”,眼淚便無聲地流了下來。
正在這時,從臥室那邊傳來一個男人接電話的聲音。小雪吃了一驚,問是什麼人,燕娜驚慌地示意她別出聲。
那男人接電話的聲音很大,並且有些暴躁:“哦哦,要抓我呀,是紀委還是檢察院?什麼?哦哦,張主任說這種話啊……這個婊子,敢背後捅我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