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文化上看,客家文化是典型的區域文化,而作為族群意義上的客家,客家又隸屬於人類學。因此,本研究的主要理論基礎有區域文化理論、族群認同理論和教育人類學理論等。
客家文化是典型的區域文化。而“區域”是地理學上一個常用的概念,強調一定地域單元內部構成上的均質性。區域文化強調的是“文化區”概念,而“文化區”指具有共同文化特質的地域,表現出地域性特點。地域性是對於某特定區域,其中一切自然環境與社會文化因素共同構成的共同體所具有的特征,是地域文化的綜合體現。文化是人們適應環境的產物,不同的文化適應環境而產生的各種文化特質,不同的區域有不同的文化類型。同一區域內不同族群也會形成相對獨立的文化,區域文化強烈地影響著區域教育的存在和發展,表現鮮明的地域性特征。正如美國解釋人類學家格爾茲在其論述法律時所指出的法律是一種“地方性知識”,相對區域文化而言,教育也是一種“地方性知識”。整體性與差異性、共性與個性這些基本特征即構成了教育的地域特性或空間特性。因此,近年有人提出教育地理學或教育的地理學視角等觀點,目的是探討教育與地理環境的關係。
客家是族群意義上的概念。而族群是一個有一定規模的群體,意識到自己或被意識到其與周圍不同,並具有一定的特征以與其他族群相區別。這些特征包括共同的地理來源、遷移情況、語言或方言、宗教信仰、共有的傳統、價值和象征、民間創作和音樂、飲食習慣、居住和職業模式等,對群體內外不同的感覺,因而體現族群性特征。族群性即族群的性質和特點,表示某一族群的社會文化區別以及族群互動中的可識別性。族群認同是以文化認同為基礎的,共同的文化淵源是族群的基礎。文化認同,指人對文化的一種認知和歸屬心理,表現為對一種文化價值認識的自覺或覺醒,它表示自我歸屬於哪種文化價值,或者我應該怎樣做。
在文化認同中,什麼樣的曆史可以成為建構認同的“素材”以及如何解讀“曆史”就成為問題的關鍵。客家認同不可能完全通過要素的方法來理解,而必須通過講述和複述曆史來建構。顯然,這裏的“曆史”是基於一定“曆史事實”之上的“集體記憶”,這種“曆史記憶”是對過去發生的事實的記憶、回憶與描述。共同的祖先、曆史和文化淵源容易形成凝聚力強的群體。共同的曆史記憶以及語言、地域、習俗等文化特征構成族群認同的要素。任何族群都有自己的集體記憶。在生存環境發生巨大變遷的前提下,任何一個族群都必須通過族群記憶的強化和結構性失憶來重新整合自己的族群認同和文化記憶,維持自己的族群邊界。
研究教育與文化的關係是教育人類學的基本主題。文化問題是教育理論的核心問題。教育與文化有著天然的親密關係。教育作為一種文化,既在一定的文化背景下進行,又對文化進行傳承與創新。教育的過程,實質上就是文化的價值判斷與選擇、傳承與創新的過程。借助文化哲學的力量,近年來,教育研究領域出現了文化學的研究取向。人類對教育與文化關係的思考和研究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這方麵的成果頗多。
教育是一種文化現象,文化是教育的基本內容。教育與文化存在互動關係。文化是靠教育來傳遞的,文化傳播過程也是教育過程,發現文化就是發現教育。教育是文化傳承、傳播和發展的主要途徑;文化決定或影響教育,教育傳統總是帶著族群文化的烙印,從而形成族群教育的特質。正像美國教育人類學家斯賓格勒(Spindler,G.D.)所說的:“一定社會特有的文化傳統滲透於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麵,強烈地製約著教育過程的進行和人們養育子女的方式。”因此,研究教育必須研究教育的文化基礎。價值觀作為客家文化的核心內容,是構建客家區域教育特色的基礎與核心,因而研究客家教育要從客家文化的核心內容著手。客家人耕讀傳家與崇文重教等都是客家價值觀的體現,是客家人族群心理的反映。客家文化的核心決定了客家文化的特征,從而決定客家教育區域模式和特色。因此,從客家文化的核心內容出發探討客家教育問題是深化客家教育研究的切入點。基於此,本文運用以上理論從研究客家教育與文化的關係入手,分析客家教育的族群性和地域性特色,以期深化客家教育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