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抽一抽地難受。
在沒有黎渟的十幾年裏,嵇宜修過得不快樂,把思念黎渟、尋找黎渟,當做動力,使他不斷地想要變得強大,然後用己的勢力去尋找愛人,然後保護愛人。
他一直都是一個剛正不阿的人,看不得好好的朝廷,被一群心懷不軌的佞臣汙染,所以他從來不給那些官員麵子,以至於得罪了不少人。
朝廷中清廉的官員也有,隻是少,他希望朝廷能一片清明,可是,己一人之力始終不敵眾,希望八皇子千肆將來登基以後,整肅朝綱,那他就功成身退,他也累了,隻想和愛人平淡安寧,白頭偕老。
此時,屬下緊急前來,道:“大人,皇上急召。”
嵇宜修站起身,歎了口氣,眼底的柔情消失無蹤,他還是觸到了皇上的逆鱗,隻是來得如此之快。
“走吧。”
千喜艱難地從床上爬起,從她和趙衛之合作後,每一天都是在煎熬中度過的。
一方麵她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一方麵又恨嵇宜修和黎渟,兩種極端的想法在她腦海衝撞,使得她痛苦不已。
如今聽說父皇龍顏大怒,這件事情竟然發展到這個地步,是她所不能控製的。
她感到非常害怕,開始後悔。
宮女見公主臉色蒼白,神情頹靡,趕緊跑過來扶住。這才發現公主身體虛弱得不像話。
千喜道:“快,給本宮更衣……梳妝,去父皇禦書房……”
“公主,您生病了……”
“快!”
禦書房內,一眾大臣及太子跪在地上,房內無人敢說話,氣氛一度降到冰點。
皇上嘴唇緊抿,目光看著跪在地上的人們。他兩鬢已經全白,近年來蒼老了不少,最近老得也越發快了,但那雙眸子依舊如此鋒利。
“嵇宜修,你讓朕好生失望!”
嵇宜修緩緩抬頭,對上皇上的目光:“皇上,臣有罪,請責罰。”
他一點不為己辯解,一旁的祁舊川和太子千肆齊齊看去,欲言又止。這可不像嵇宜修啊。
就連趙衛之都怔住了。
皇上被嵇宜修這話氣到,他竟然一句也不辯解,隨手抓起一樣東西,往嵇宜修扔去。
“咚”地一聲,那東西砸在嵇宜修額頭,鮮血流了下來,滑過他的側臉,滴在西域進貢的地毯上。
那東西落在地上後,大家才看到那是皇上的硯台。
太子眉頭一皺,對皇上道:“父皇,此事嵇大人做得固然有錯,但是,萬一這一切都是歹人設下的圈套,抓住嵇大人的弱點,讓他不得不中計呢?”
趙衛之橫去一眼,他知道太子和嵇宜修關係密切,幫著嵇宜修說話也正常,不過,再幫著又怎樣,還不是查不到他的頭上,一切都是公主做的。
皇帝黑沉著臉。
嵇宜修道:“太子殿下,別說了,這件事就是臣的錯,臣甘願受罰。”
他不卑不亢,沒擦掉側臉的鮮血,看起來是如此觸目驚心,他道:“皇上,此事下官已經派人查探出,但是,臣不希望您知道幕後主使是誰,所以,請皇上懲罰!”
他說完,給皇帝磕了一個頭。
趙衛之越來越覺得奇怪,這可不像嵇宜修啊,為何嵇宜修不把問題都甩在他身上呢,他都已經想好了反駁的言辭。
皇上一聽這話,明顯聽出不對勁,什麼叫“不希望他知道幕後主使是誰?”而且,為何嵇宜修不許太子說下去,似乎在隱瞞什麼。
其實在嵇宜修說第一句話的時候,皇帝就相信嵇宜修是無辜地,可是,嵇宜修為何要將過錯都攬在己身上,難道他不想洗清冤屈?
此時太子也道:“父皇,請您不要再追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