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留給我的一些念想。”
同為人父,韓大夫心頭一熱。
盛語秋往前一步,“韓大夫,我知道您醫術高超……”
“自古忠孝都難兩全。強求兩全,怕是兩難全。”韓大夫歎了口氣,“罷了,你的蛇毒是為救憶兒,我本就有義務替你解毒。但要解了這一熱一寒兩種毒,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見韓大夫鬆了口,盛語秋兩眼發亮,她坐到桌邊,認真地聽著。
韓大夫解釋道,“你先中了凝冥散,此毒對常人無用,但習武之人一旦使用內力,則會被反噬,壞了基底。你又在虛弱之時中了紫檀山的蛇毒,此毒性寒,若是康健之人及時醫治,也無大礙。現下,不論先解哪一種毒,勢必會讓另外一種毒加劇。如果熬不過,就會丟了性命。這兩日你也體會過,即使隻是延誤服藥,冷熱交替的病征都十分劇烈。”
盛語秋眼神堅定,“我不怕,如果當真熬不過,也斷然不會有所怨恨。”
“既然你執意都要解,必要先解了凝冥散。今日初八……”韓大夫掐指算了算日子,“十一,在十一當夜需服下最後一劑藥,而後蛇毒會更加肆虐,你將經曆極寒之苦,痛不欲生。熬過極寒後,還將昏迷三日。昏迷的三日內若找不到九枕草,仍將斃命。”
不論是哪種毒,都甚是厲害。盛語秋似懂非懂,“遲林與我同中凝冥散,韓大夫可有幫他醫治?”
韓大夫愣了片刻,“遲林他……習武多年,反噬也更甚。不過他堅持不服藥,還以此脅迫韓某人,說什麼寧可不醫,也要全了你的心思。你說你們這些年輕人……”
盛語秋一時語塞。
韓大夫飲了口茶,“罷了,我讓憶兒在前院煎藥,一會你給他送去吧。要醫好你,還需要遲林幫忙去尋一味藥草。我這老頭子一把年紀,是沒法去找這九枕草了。”
“多謝韓大夫。”盛語秋微微起身,卻又想起疑惑,落座問道,“韓大夫,昨夜……”
“遲林撞見了村長,我隻好說他是我那失蹤的兒子。結果,我還沒想好怎麼編排你的身份,這小子幹脆來了句‘求爹爹成全’。”韓大夫的臉一會青一會綠,最終留得一絲喜悅之色,“得了,萬寧村也是許久沒有喜事了,你們莫嫌粗鄙就行。”
又是遲林主動提出的……盛語秋在心裏捋了捋,遲林明裏暗裏各種“流露”心意,不知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對了,這嫁娶雖簡單,禮卻不能免。我與村長商量了,就讓憶兒陪你,迎親前同住在孫大娘家中。我這就去準備聘禮,哦對,還有嫁妝。”韓大夫臉上溢出喜慶之色,他拍拍膝蓋站起來,沒走幾步又回身叮囑道,“記得勸他把藥喝了,他那毒不可再拖了。”
韓大夫的喜悅溢於言表。不知為何,盛語秋的心裏有些暖意,亦有些難過。
“語秋姐,這碗是你的,這碗是遲……我哥的。”憶兒拿著托盤走到後院,托盤內有兩碗藥,均是深褐色。
“我看你和爹在談事,剛才就沒過來,藥現在不燙了,你快趁熱喝了吧。”韓憶把靠近手邊的碗端給盛語秋,在韓大夫的位置上坐下,“對了,爹爹剛才還叮囑我,千萬不能把藥弄混了,萬一我哥喝了你的藥,會加劇體內的毒熱,承受火燒般的極熱之苦,搞不好會出人命。”
盛語秋接過碗,一口氣喝完藥,她輕輕舔了舔唇,味兒還是那個味兒,此番卻覺得沒那麼苦,“憶兒,謝謝。”
韓憶:“好啦,你快去看看我哥,他好像從你屋裏出來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內。”
“好。”盛語秋端起藥,轉身對韓憶笑笑。
韓憶也笑著,往前推推手,催她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