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九幽朗笑一聲,也是移步靠近墨七星。
一左一右。
清月在天,崖頂諸人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戰!”
墨七星大喝一聲,挺身出槍。
殺氣縱橫,披拂淩厲。
“天刑刑天,刑天刑已。”
大法王雙手展開,法印籠罩。
麵對刺來的洛洲神兵,阿史那幹一動不動地懸空而起,盤腿虛坐。
他的身體似乎突然化為烏有,隻有淡淡的輪廓,仿佛與月光凝為一體,又似在虛無的月光中無所在不。
發著光。
就像一片片鱗甲幽光閃閃,又像是一行行在風中散失的碑文。
天刑槍直刺而入!
漆黑的槍鋒上閃爍著一點寒光,恍若一顆剛從天穹隕落的流星。
但大法王整個人似乎成為一片虛幻,墨七星感受一空。
封印在天刑槍中的陰煞之氣被這一槍激發,沛然的怨念如有形之質窒壓,扼住了呼吸。
黑暗如潑墨一樣迅速地沉陷下來,籠罩四野,----一如剛才重生術施展一樣。
難道大法王施展的是逆轉的重生術?
時間退轉,天刑槍不在,他這個人是不是也會重新陷入垂死的重傷?
他的身邊突然也是一片無際的黑暗,墨钜,時九幽,還有七大幫主尚公公柔井兵鮮克寶林他們,為什麼突然之間不見了呢?
在這深邃、寒冷、死寂、象墳墓一樣的黑暗中,墨七星感到前所未有的畏懼,他想控製自己,冷靜麵對,可是他手中的天刑槍象是受到一股大力牽引,拉著他向前奔跑。
那就跑吧!
墨七星索性借力前衝,想衝出這無際的黑暗。
無論前麵有什麼,天刑槍下,皆可摧毀。
腳下怎麼會有積雪?積雪越來超厚,越來越冷,那種冰凍的感覺好象滲入他的骨頭裏去了。
他想停下來,可是天刑槍在往前衝,他隻能繼續跟著跑啊,跑啊,他覺得他已經精疲力竭了,每一步都可能倒在這冰冷的雪地上,可是卻無法停止,隻有咬著牙努力地堅持著,奔跑……
“別再徒勞了……”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
墨七星驚異地回頭,——眼前,是他的父親。
他從黑暗中探出身來,悲憫地看著他。
一如墨七星永遠銘記、無數次在午夜夢回時懷想、他離開他時的,威嚴和敬畏。
“爸……爸,你,你還……”
墨七星目光發直,震訝得喘不過氣來。
“我還活著?我還好嗎?”鐵木魚淡淡一笑,“是黯靈。殆光永恒,黯靈不滅。你看見的是我,也不是我。”
“那……當年,你為什麼……”
“為什麼要跟蠻族結盟?”鐵木魚的聲音幹澀淒涼,帶著種奇怪的空洞淼遠,似乎發自山腹之中,又似乎響自這沉厚的黑暗之外,“男兒漢大丈夫,不該如此嗎?當年雁北堂威霸北海,我按劍當世,雄視千古,不該野心膨脹嗎?再加上當時文帝駕崩,武穆王奪位攝政,我以為亂世來臨。”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做都做了,後悔什麼!”鐵木魚臉色嚴厲,聲音也嚴厲:“吾兒也當如此。”
“所以你敗了。”
“所以扶倏大神要你滅亡,先讓你瘋狂。”
“所以你是咎由自取……”
三個人在鐵木魚身邊現身,冷笑道。
楚行天,符赤陽,雷積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