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了,打架鬥毆,被派出所處理過。”張世傑冷笑一聲道,“對了,這次我們拘傳他時,他還襲警!”
“噢……”顧菲菲半張著嘴,一時語塞,在她印象裏,耿昊滴酒不沾,並且總是謙虛客氣、彬彬有禮,與張隊口裏的野蠻醉鬼很難對上號。
張世傑混跡官場多年,也算擅長察言觀色,見顧菲菲臉色多少有些難看,便放緩了語氣問:“耿昊在這個時候提出見你一麵,想必你們交情匪淺吧?”
顧菲菲雖愣著神,大腦卻在迅速地思量:張世傑的情緒不對,話裏話外怎麼會有一股子怨氣?這不是辦案人與嫌疑人之間應有的情緒,難道這裏麵牽涉的是私人恩怨,還是什麼別的東西?顧菲菲一時難以琢磨出個所以然來,便決定在剛剛的問題上做些保留。
“早年關係不錯,近幾年接觸不多。”顧菲菲刻意讓自己說話的語氣不顯出任何感情色彩,“除了指紋,還有什麼證據能將耿昊與案子聯係上?”
“耿昊年初寫了本書叫《絞殺者》,你應該知道吧?”張世傑反問道。
“聽說過,具體不清楚。”顧菲菲說。
“那好,我們就從這本書說起。”張世傑看似早有準備,舉起一根手指示意說,“第一,據說耿昊這本新書銷售相當火爆,近幾個月他一直忙於全國各地的簽售和講座活動,在本市待的時間不多。我們通過經紀人確認了他的行程,令人生疑的是,每當發生凶案時,耿昊便於前一天飛回本市,而且沒有人能證明他在案發當天的行蹤,甚至連這一次隊裏收到快遞,他也是前一天才回來,我們認為這絕不隻是一個巧合。
“第二,2007年本市曾發生過與‘4·23’案相似度極高的惡性係列案件,我們稱之為‘3·19’案,鑒於案情特別惡劣以及某些細節對串並案件有關鍵作用,該案有部分情節被嚴密封鎖,至今仍未向社會公開。而耿昊的新書就取材於這宗係列案件,某些故事情節明顯是在影射我們未公開的……”
“您所指的未公開的案情細節是什麼?”顧菲菲打斷張世傑,插話問道。
“雖然當年案件死者屍體均是被家人先發現的,但所幸在給他們做完筆錄之後,我們發現這些家屬隻大概記得死者脖子上有絲襪,卻都沒注意到絲襪被係成了蝴蝶結,所以我們警局內部統一思想,把這一情節嚴密封鎖起來。一方麵,認為這種變態的舉動流傳出去,易助長凶手囂張氣焰;另一方麵,則是有利於我們甄別案件的同一性。而耿昊筆下的凶手同樣利用絲襪在死者脖子上做文章,隻是把蝴蝶結改為紅領巾的造型,所以我們認為他其實是了解內情的,隻是出於某些目的做了創作上的修改。”張世傑解釋說。
“我聽明白您的意思了,如今兩起命案實質上是模仿早年間的係列案件,而該案的某些細節至今仍未解密,原先通曉作案手法的隻有凶手本人與核心辦案人員,現在您認為又多了個耿昊。而偏偏在他新書出版之後,又冒出作案細節相似度極高的案件,再綜合光碟上提取的指紋證據,以及未有案發時不在現場的證據,耿昊便有了足夠的嫌疑,是這樣的吧?”
顧菲菲總算理順了些事情的脈絡,隨之心裏也蒙上一層陰影。張世傑這邊雖說辦案邏輯沒有問題,可說到底掌握的都隻是間接證據,甚至還有些推論,僅憑這些就抓了耿昊,還亮出底牌,實在有些冒進,不知道是太過急功近利,還是真的彼此之間存有恩怨,她開始相信造成這種局麵肯定有案子以外的因素,尤其耿昊不要求見律師,而是提出和她見麵,估計是有難言之隱,想到這些,她開始覺得有必要盡快見到耿昊。
“現在可以談了。”顧菲菲內心翻江倒海,表麵仍不動聲色。
“到飯點了,要不先吃飯?”張世傑抬眼望了下牆上的掛鍾,試探著問。
“先談吧!”顧菲菲心裏清楚,張世傑不過是客氣而已,他比誰都著急這次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