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汐微垂著一雙眸，讓人看不清她此刻眸中的神色，可承煜還是能明顯感覺得到那撲麵而來的傷感。
她這個反應著實是讓承煜覺得有點慌。
上一次她從凡間回來幾瓶仙醪下肚後情緒便就開始崩潰了，與此刻讓人摸不透的模樣截然相反。
相較於她此刻這副模樣，承煜反而她如果能發發酒瘋大哭一場的，也是好過現在這樣的。
承煜上神盯著她好一會兒，許久過後他輕聲開口，試圖安慰她：“這本來就不怪你，神與人殊途，你若不這般，你們二人都會違反天規。”
在當時奕黔還隻是穆祁珩時，她回天界的決定絕對是無比正確的。
畢竟沒有人能料到穆祁珩一名區區的凡人居然有朝一日能成為上神，以短短幾百年的時間。
在承煜看來，冉汐這麼做一點錯也沒有。
雖說站在穆祁珩的角度來看，她這麼做確實是絕情得不能再絕情，可她本來就隻是去凡間曆一番劫，曆完劫後回天界，不與凡間有任何交集，這本身便一點錯也沒有。
“你不必自責和覺得愧疚。”他溫聲道。
冉汐聞言輕笑一聲，抬手捏了捏自己發疼的眉心，聲音裏帶上幾絲疲憊：“可我好像做不到不愧疚。”
她在此刻甚至有些分不清。
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愧疚穆祁珩，還是愧疚那個曾經對愛情有無限向往，想與心愛之人攜手到老的自己。
承煜一言不發地看著她，過了一會兒後他輕聲說：“你若是心裏難受……我可以幫你再封印一次。”
她若是不願意麵對這一段渡劫之時的感情，覺得記憶重回後實在是難受，他願意再幫她封印一次。
但前提是她不想麵對。
冉汐聞言頓了一下，接著她喝了口仙醪，過了許久才說：“我要是還選擇逃避封印記憶，我還是人嗎？”
她都不太敢去想奕黔在天界遇到她時，見她一副明顯不認識他的模樣時心裏是什麼滋味的。
這件事靠逃避根本無法解決，她如若還重來一次，未免也太缺德了。
承煜聽完沉默了許久，接著才悠悠道：“你本來就不是人。”
冉汐上神：“……”
在凡間待久了，她差點就以為這人是在罵她了。
她苦笑著搖頭：“是啊，但我要是還這樣，我就不配是名神了。”
“那你想如何？”承煜皺眉，“你想如何解決這件事？”
一說起這個冉汐上神便覺得頭疼得厲害。
她雖不打算再次逃避，可要她在此刻給出一個所謂的解決方案，那她也是完全給不出來的。
於是她隻能頭疼地表示：“這種問題等我肆意喝夠了再說吧。”
承煜：“……”
承煜上神對她表示無語，也沒再問她問題，而是沉默著喝了幾口手中的仙醪。
他們互相沉默了好一會兒後，冉汐才突然輕聲問：“你說……下凡渡劫時的那縷魂究竟意味著什麼？我之前對奕黔說著什麼渡劫不過就是魂魄中的一縷魂，渡劫歸來後神君不會因此受到任何影響，可到頭來卻發現我自己都深受其影響，所以……”
“這到底意味著什麼？是這縷魂對我影響過大應該丟棄，還是我本身……”
本身就是喜歡穆祁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