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宮裝女子說的話,竹翠盈不覺沉默了下來。
其實,她十分理解宮裝女子的無情。
對於一個活了一千多萬年的人來說,感情這種事是很可笑的。
這並不是說年紀大的人就不需要感情。
而是當一個人經曆多了,看慣了生死,自然就會有看透一切的感覺。
所謂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宮裝女子雖非天地的化身,但她擁有天地一般的力量,在她的眼裏,除了天仙之外,哪怕是最強大的真仙,也如同白雲蒼狗一般。
宮裝女子的心境已經到了無是無非的地步,所做的每一件事,都隻求自己快樂。
此等境界,若沒有宮裝女子一般的實力,理解歸理解,但想要做到,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就好比一個從未擁有過財富的人,硬要說自己不喜歡錢,是多麼的可笑,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所以,竹翠盈隻能理解,根本沒辦法感同身受。
對她來說,不是不想見李不修一麵,而是她怕看到李不修的一刹那間,會忍不住心動。
她已在神山之巔靜坐了三個多月,好不容易才有所收獲,絕不能放任自己的感情。
這對她,對李不修而言,何嚐不也是一種巨大的考驗呢?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她本就不是一般人。
她也相信李不修不是一般人。
兩個不是一般人的人,若是跟俗人一樣那麼患得患失,終究是無法修仙得道的。
……
另一邊,李不修的心境與竹翠盈類似。
他這次到神殿沒有見到竹翠盈,確實有點遺憾。
可那又怎樣呢?
至少他已確定神殿已給仙家勢力架空了。
竹翠盈畢竟是神殿的人,再怎麼超然也不可能不管神殿的生死存亡。
竹翠盈不見他,反而是一種在乎他的表現。
換做是他,他也會選擇不在這個時候見自己在乎的人。
該是他的就是他的,想跑也跑不掉,不該是他的再怎麼拚命拽著不放,也總有失去的一天。
他不強求別人,也不強求自己。
如果他連這些都不懂,十萬年的修行豈不是白修了?
第二天,他從玄中出來,進入玄南。
他沒想過要在玄南多做停留,可是,當他路過武聖城附近時,卻聽到了一個消息。
武聖城的老城主,也就是上一任玄皇,去世了。
本來他與武聖城沒有什麼交情。
但幾年前,高明在天龍寺召開佛門無遮大會,曾到處請人觀禮,現任玄皇聽說此事後,卻是派了一個手下帶著隨從代表自己遠赴妙香國觀禮。
反倒是玄州的其他王,架子大得很,瞧不起妙香國,甚至都沒聽過。
因而,他沒聽到這個消息便罷了,一旦聽到,倒想去瞧瞧。
一會兒功夫,他來到了武聖城的一座外城大門外,見城牆上掛著白布,無論是什麼人,哪怕是平頭百姓,身上都戴著白色的絨花。
他見城門外有個地方是專門給忘了佩戴白絨的人發放白絨的,就上去取了一朵白絨,戴在身上,然後進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