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上那樣的履曆和背景，此人會空降，沈楠一點都不驚訝。
她驚訝的是，水無光怎麼偏偏就回到了W市？又為何偏偏要來這裏？
讓她不多想是不可能的，可要深究，當下她深究不出什麼。
兀地，她就有些煩躁，煩這跟前的水無光，也煩自己那個整日裏不知道在想什麼的青梅竹馬，也煩自己，一步步的就這樣陷入泥潭。
水無光今日沒像以往，將頭發都梳上去，露出光潔的額頭，垂下的發梢在煙霧裏帶著些邪氣。
他本人似笑非笑的，也很邪氣。
沈楠還是忍不住下樓，走到他身邊站定，皺著眉看過去，這次發現，水無光今日的穿著也很隨便，這身簡裝完全不符合他的風格。
說起來，會躲在樓道裏抽煙這種事，也不像是水無光會做出來的。
她猶記得大學那會，水無光和楊卿一個係，前期基礎課相同，習慣和楊卿也有些類似，不喜歡喝酒抽煙，杜絕一切可能麻痹神經的事情。
他們這種人，都是需要保持絕對的清醒。
那什麼時候他們不需要清醒呢？
沈楠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又覺臉上好像掀起了一股溫熱，回過神來，定睛一看，發現水無光竟是舉著手，就停在離自己臉蛋不遠的地方。
“幹什麼你？”
她不客氣的打開水無光的手，入手一片冰冷，一路涼到了心底，她隻覺怪異，不曾多想。
“堂堂鑒定科副科長是妖輕薄女性嗎？”
水無光收回手，表情好似有些怔忪，隨即輕笑，垂下手，熄滅了手中那支煙。
“你不累嗎？”
這話沒頭沒尾奇奇怪怪的。
沈楠：“什麼意思？別和我玩心眼，我知道你是什麼人！”
“是嗎？”
水無光保持探出半個身體的姿勢，扭著頭看她，眼眸含笑，可笑得不是很真誠。
“那你知道楊卿是個什麼人嗎？”
沈楠竟是是下意識的想到昨天的那一幕，秦風跟著楊卿先後進入了研究中心，轉頭秦風出來時就像是抽走了所有的精力，今日又恢複原樣，好似一切都沒發生過。
而逐漸的，她才想到了過去自己和楊卿幾十年的交集，一幀幀的播放，毫無遺漏。
“我當然知道他是什麼人。”
沈楠臉上沒有笑意，定定的盯著水無光。
“他是一個比你厲害的人，不是嗎？”
水無光的笑容僵在臉上，轉瞬後又扶著欄杆大笑，幾乎要笑出淚珠來。
沈楠往後退了幾步，警惕的看著這個渾身都不對勁的人。
她和水無光隻有四年的交情，可這四年的交情不足以讓她窺探出對方的一角。
對方實則是比楊卿更加深不可測的人。
“你這話說得太不公平了。”
水無光笑夠了，擦拭著眼角的淚珠，目光稍有些虛無。
“不過人本就是自私的，處事的確不公平。”
“但是啊，”他的語調突然上揚，“你要知道，我可是做到了氧氣做不到的事情，這可是很了不起的喲！”
沈楠心驚，本能的感覺不對勁，腳步卻是挪不開。
眼前這個人，散發著非常危險的氣息。她知道對方一直都很危險，可這是第一次，對方如此外露這種氣勢，簡直是在預示著什麼。
配上那樣的履曆和背景，此人會空降，沈楠一點都不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