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情況?
今個兒大娘有點不對勁兒,對媽噓寒問暖的。
陳頌到後屋用搪瓷盆弄點熱水洗洗手,透過隔層玻璃往裏屋探頭。
“您別這麼說,要不是您讓我們娘三住你家幾天,沒準我和娃都凍死在大馬路上了。”
丁卉芬爽朗開著玩笑,話說開了。
馮大娘一口假牙,不敢啃,把手裏紅綠相間的蘋果放回白色瓷碗裏,提起正事兒:“卉芬那,今個兒我來找你,怪不好意思的,前些日子讓你們娘三走後,我這心裏啊總裝著事兒,娃她奶奶到醫院鬧的事兒我也聽說了,都怪我耳根子軟……”
認清孫沛桃為人,馮大娘過來道歉的。
事情過去也就隨風走了:“馮大娘,您這說哪裏的話呢,都是老掉牙的事兒了,不提了。”
陳頌竄到前屋,伸手抓了一顆大蘋果用袖口摸了摸,張口來上一小口。
酸酸甜甜。
雖然有點酸掉牙吧,心情格外好。
馮大娘老花眼望了望窗外,好像趕時間,拍拍丁卉芬被生活“摧殘”的手背,善心道:“卉芬,眼看兒太陽都落山了,我就不墨跡了,我那來請你回我的裁縫鋪繼續幫活兒的,大娘我這副厚臉皮也不要了,不跟你拐彎抹角。”
回縫紉鋪幹活兒?
陳頌和丁卉芬互看一眼,驚喜在眼底打轉,好像看到落日上最後一抹餘暉,希望照在前路上。
媽有活兒幹,自然是好事兒。
多掙點活兒錢等著過年給兩娃買好吃的呢,沒多想,丁卉芬爽快答應馮大娘明個兒就過去。
天蒙蒙亮。
陳頌在被窩裏不願意出來,丁卉芬不知啥時候在後屋燒水做飯。
火炕熱乎乎,閉上眼睛又睡個回籠覺,她被叫醒:“囡囡,媽去馮大娘縫紉鋪子裏幫活兒去了,大鍋上熱著白麵饅頭和糊糊,你起來別忘了吃。”
“鞥。”
鼻腔發出沒睡醒的動靜,陳頌騰地從被窩裏坐起來。
頭頂沒紮頭繩,頭發被枕頭壓得奇形怪狀,像個刺蝟炸毛,不用理發店燙染自然變成當下最“流行”發型。
“媽,現在啥時候了?”她迷迷糊糊,用手背掃了一下眼角黏糊糊的眼屎。
今天放假不用上學校去,不過她還有兼職的活兒。
要給齊南他小叔收拾屋子和幹家務呢。
有錢賺,不能浪費。
“快中午頭了。”丁卉芬抬腿往門檻邁了:“馮大娘那兒中午送衣服的人最多了,傍晚我不回來你自己搞點吃的。”
中午頭?!
都是一時貪睡懶覺鬧的,陳頌慌慌忙忙套上秋衣秋褲,襪子翻個掛在腳麵上,過了中午頭,半天工錢打水漂。
得抓緊,租住房子離陸成奚家不遠,一路小跑到那兒估摸著還有半個鍾頭過上午和下午分界線。
她長長呼了一口氣:“還好,時間來得及。”
進了客廳,屋子幹淨透亮,好像誰事先打掃過,陸成奚不在客廳,她到廚房看看有啥能做的菜沒有,沒有的話中午頭出去跑一趟買點菜回來。
怎麼情況?
今個兒大娘有點不對勁兒,對媽噓寒問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