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〇二年,剛滿二十歲風華正茂的阿爾瑪·瑪利亞·辛德勒嫁給了比她年長二十歲的作曲家、音樂大師古斯塔夫·馬勒,從此她的姓名也改作了阿爾瑪·馬勒。這個爆炸性的消息迅速地傳遍了維也納,並且成了當時的熱門新聞。圈外的人都在瘋傳老光棍馬勒騙到手了維也納最美麗的女人,也有人說他們兩人的結合是真正的才子佳人。而圈內的朋友都隻有驚訝的分,因為兩人是出了名的性格迥異,一個是韻事不斷的著名交際名媛,另一個則是半輩子都離群索居慣了的古怪音樂家,從他們認識的第一天起就沒人看好這一對會走進結婚禮堂。
而這段感情最終開了花結了果,當年的十一月阿爾瑪便生下了他們的大女兒瑪利亞·安娜·馬勒,年過半百卻初次身為人父的馬勒將自己最愛的母親的名字作為了這初生嬰兒的名字。不過幸福並沒有在他們身邊停留太久,從與阿爾瑪結婚到馬勒最終去世的九年裏,他們兩人的感情一直都在波折與爭吵中度過,直到這種狀況造成了兩人無法過正常的夫妻生活,馬勒才不得不求助於心理醫生的治療,為此他專門約見了心理研究大師弗洛伊德,在幾次深度交談中弗洛伊德發現了深藏於馬勒心中不幸童年的陰影。由於馬勒父親長年虐待他的母親,他對愛便產生了一種不信任,而對家庭則更是充滿了擔憂和恐懼。他害怕失去阿爾瑪,害怕失去孩子,也害怕失去這個家庭,所以他對阿爾瑪便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控製欲。
在婚禮進行前,他遞給了阿爾瑪一封長信,“你必須放棄一切……無條件地獻身於我。除了我的愛情,你不該再要求別的什麼。”盡管阿爾瑪對這樣的一封“情書”充滿了委屈,可最終,掛著淚珠的新娘還是走進了婚禮的教堂。在婚後阿爾瑪就放棄了作曲,但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她無論走到哪兒都會拎著她舊日作品的箱子,仿佛是一種最後的掙紮,直到後來她獨自承擔起了馬勒所有作品的抄寫工作,她才算是完全地放棄了她少女時的夢。
有了阿爾瑪全心全意地照顧生活管理家庭財務,馬勒更加投入到自己的音樂世界裏,來自外界的名聲也越來越響亮,可與阿爾瑪的距離卻越來越遠,他不再是當年那個聽得進一切反對意見的作曲家,無論在家庭以內還是家庭以外他都永遠充當著大師權威的角色,阿爾瑪通常都是一個人默默地完成馬勒丟給她的工作,他限製她的外出和私自會客,但除此之外他們兩人甚少交流彼此的生活,這讓阿爾瑪非常壓抑。
三年後這對夫妻雖然已經有了兩個孩子,但好景不長,大女兒因為肺結核而夭折,而阿爾瑪也不幸染上了這病,就在去溫泉療養的期間她認識了著名的建築師也是她後來的丈夫——沃爾特·格羅皮烏斯。這個年輕英俊且極具紳士風度的男子給了阿爾瑪失去了許久的異性的溫存,從身體到人格的吸引,讓她義無反顧地投入到了這段全新的戀情裏。
當她在馬勒的催促下不得不返回故裏時,她已經和新戀人難分難舍了,她還未踏進家門,格羅皮烏斯的情書便提前寄出了,而這封信無意間落到了馬勒的手中。擔心了一輩子的事情終於在這一天成了眼前的一樁事實,他從一個固執到極點的男子垮塌成了一堆亂石,他的孤獨與無助瞬間轉化成了一首首絕望的交響曲。而當他拿著信質問妻子時,阿爾瑪埋藏了多年的委屈也一股腦地傾倒了出來,馬勒才發現他的生活早已是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