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頓時讓他沉默了,安懷看著兒子,有些不明白,他這是怎麼了?
這個要求不過分吧?安懷皺著眉頭看著他,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爸,我想等我回來再說。”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和疲倦。
安懷冷著臉,道:“你等的了,人家姑娘能等得了嗎?再說了你幫小智找回記憶,和你訂婚有什麼關係。”
安鑫還是沉默著,安懷感覺兒子有些不對勁,他這次回來整個人都變了,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你到底怎麼回事?”安懷不解的問道。
“爸,你知道嗎?他這次差地就死了。”安鑫的聲音有些沙啞的傳在了他的耳朵裏。
“我知道,但是你的任何一個戰友站在那裏都會這麼做。”安懷畢竟是過來人,這種事見的多了,隻是兒子為什麼在糾結這個問題?
安鑫苦笑了一聲,道:“不一樣,你知道嗎,要救的人不是我的話,他不會那麼做。”
安鑫太了解董智了,他不是一個熱心腸的人,或者說他的求生欲望不強,而且也是一個很冷酷的人。
他不在乎的人,他不會這麼做,這可能和他從小的生活有關係,但是每次在他身上的,董智就是不一樣。
這一點安懷倒是不否認,董智整個人太冷靜了,甚至可以說冷血,因為就因為心裏這一塊,董智不知道做了多少次測試了,每次都勉強通過。
“所以呢?這和你訂婚又有什麼關係?”安懷還是不明白。
“爸,我現在整個人真的沒有這個心思,而且晏哥給我的時間不多,我明天就走了。”他輕聲的說道。
安懷看著自己的兒子,他整個人有些恍惚,兒子現在不是十八歲了,現在他真的已經成為了一個真正的男人,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了。
“他給你多長時間?”安懷微微歎口氣,道。
安鑫有些難以置信的抬起頭,這表示父親做出讓步了?這麼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做出讓步呢,這真的讓他有些意外。
“一年,要是能提前找回來自然會回來,要是找不回來,我一年之內肯定回來。”他知道這已經算是很好的一個結果了。
安懷不知道在想什麼,沉默著,輕聲的開口,道:“那等回來再說吧,還有好好找童樺說一下,她是個好孩子。”
安懷知道出生在這樣的家庭很多事你說了不算,但是總是要做出犧牲的。
就好像你有了權有了錢,你注定要用自己的一些東西來換。
你又要坐在寶馬車上,還想笑,這種情況可不多,所以在做出你到底想要什麼之前,你首先看看你有了什麼。
這就是人生,人的一生不可能什麼都如你的意,要真的是這樣,恐怕人生也就不叫人生了。
死水固然平靜,沒有危險,但是卻也沒有生物,而沒有波瀾的人生,就猶如這死水一般沒有波瀾。
安鑫從小就知道,他出生在這樣的家庭,他不可能什麼都得到,所以在父親安排了這一樁婚事的時候,他沒有反對。tqR1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需要確定自己到底想要什麼,想要屬於自己在意的那個人,舍棄這些名和利,還是舍棄這個愛著的人。
這就是所謂的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他不是下山的猴子,所以他知道那個對自己來說更重要。
“我陪您下棋吧!”安鑫一邊說著一邊將棋盤布好。
他知道要是他一旦最初了抉擇,那以後,他真的不一定有機會再陪父親下棋了。
安懷發現自己真的有些看不懂他了,這麼多年,他這是第一次主動和他下棋。
“我不在的時候,您要好好照顧自己,別什麼都逞強,別什麼都想管。”安鑫的聲音很平靜,不過那言語之中卻滿是關切。
安懷第一次出奇的沒有反駁,隻是沉默著,其實他們兩父子都是一個脾氣,倔,一旦認定的事和人,那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您教我的,人隻有可能三十年真正的為自己活著,但真正能不能為自己活著,其中在三十歲這一道坎就決定,你到底是不是為自己活著了,您現在沒有什麼負擔,我知道您喜歡部隊,但是我還是希望您在剩下的時間為自己活著。”他這一段話,是當年他十八歲成人的時候,他告訴自己的。
那時候他不懂,什麼叫做前三十年,是白活,後三十年是為兒女活,隻有中間三十年你是為自己活著,他之前不懂,現在懂了。
“你小子倒是開始說教我了。”安懷的眼角的皺紋加深了不少,他是真的開心,他終究是長大了。
“不是說教,隻是您教我的,我懂了。”他的神色並沒有玩笑的意思。
當年很多事他不懂,不知道什麼叫做人心,不知道什麼叫做老人言,現在他懂了,要說後悔嗎?其實也算不上,有些路,隻有你自己走過了,你才明白,當初父母的話是對的,隻是那時候不懂而已。
聰明的人要做的不是將自己設想的東西強加給下一代人,而是好好的教導孩子,未來的路到底怎麼選擇,他才是主人,所以不管多麼難走,終究要他自己走完,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孩子選擇這條路之後,能讓他走完,再苦再難也要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