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上山撿柴,被他從後麵撲倒後,大腿骨折,床上躺了三個月,逢人便哭訴,自己晚節不保。
寧清很少單獨上山,實在無法,也會邀個伴兒。
昨晚夫妻倆就商量,今兒上山整飭旱地,月底好撒玉米種。
等蘭康寧上去,發現媳婦兒已經準備開始燒火土的東西了。
隔壁田裏幹活的,是馮家一個小媳婦兒,倆人有說有笑。
老祖屋那一條邊住的都是馮家姓,因為老馮氏的輩分高,連帶著蘭康寧這一輩兒也高了起來。
年紀和他差不多的人,喊他大爺,喊小森姐妹倆妹。
“哎喲,清嬸兒,還是大爺心疼人啊。”
小媳婦兒性子直,嗓門兒大,什麼都敢說,寧清被她講得都不好意思了。
“你家男人都是出門賺錢,回家還不是乖乖上繳到你手上了。哪像咱們啊,隻能在地裏苦哈哈的刨啊。”蘭康寧這兩次跟著閨女兒,嘴皮子也磨滑溜了。
“哎喲,大爺這話講的,說得我好像見到錢了一樣。”
寧清笑了,“你們兩口子也真夠拚的,男人晚上放籠子抓鱔魚泥鰍,你滿山挖蜈蚣,膽子也夠大,我看到那玩意兒就起雞皮疙瘩。”
“哈哈哈,還不是窮鬧的?我家兩個小子你也知道,吃得多,讀書也是一大筆開銷,將來還要娶媳婦兒,咱們那房子真怕哪天風大點兒直接吹跑了……”
蘭康寧見她一開口,頭皮都發麻。
“得了,你也別哭窮,誰家不一樣?”
“你家就好啊,倆閨女兒懂事不說,長得又好看,將來肯定不用操心嫁娶。”
雖然曉得這個小媳婦兒嘴巴不把門,但這話聽在耳裏還是不舒服。
“話不能這麼說,現在這個社會可不像咱們那時候了。女兒家也是要自立自強的,咱們當爹媽的沒能力,就隻能靠她們自己努力了。”
說完那話,小媳婦兒也意識到說錯話。
蘭正國嫌棄大兒媳婦兒生不出兒子的事兒,村裏可人人皆知。
訕訕一笑,“那是,嬸兒的兩個閨女兒一看就是懂事能幹的,將來就等著享福吧。”
寧清沒了聊天的興致,隻悶頭幹活。
蘭康寧不痛不癢的叨了兩句,也不再搭腔。
山上頓時安靜下來,蟲鳴鳥叫風吹樹葉搖,聲聲入耳。
再說蘭小森,去老宅給老太太送完東西,聊了一會兒天,就慢慢踱著步子回家了。
春光無限好啊,冬天南飛的鳥兒都回來了,蕭索的樹木開始返青,田裏忙碌的人臉上都洋溢著笑,仿佛看到秋日壓彎腰的稻穗。
這樣的笑再過兩年就看不到了,幹旱暴雨還有瘟疫的到來,村子裏再不複往日的喧鬧。
為了養家糊口,壯勞力幾乎都出去打工。
留下年邁的老人和稚嫩的幼童,像這樣舉家下地幹活的場景將越來越少。
去了外麵,心被花花世界撐大了,便再也瞧不上田地裏的出產。
想到這裏,蘭小森的心沉甸甸的。
回到家,看到泥土壘成的牆壁上,被土蜂鑽出的一個個圓溜溜的小洞,發了會兒怔。
村裏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上山撿柴,被他從後麵撲倒後,大腿骨折,床上躺了三個月,逢人便哭訴,自己晚節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