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樂了，笑問，“奶奶，這是您的秘密花園吧？”
“嗬嗬，可不是。退休了沒事兒幹，就愛折騰這些個花花草草。梵青是我外孫女兒，平日裏尋到可心的花草，都會送到我這兒。”
“真好。”
“可不是，這小家夥一天到晚就愛往我這兒跑……”
老人家的話夾子裏，字字兒裏都裹滿了幸福。
樓上一老一少聊得開心，樓下的蘭康寧等急了。
想上樓，又擔心車上的東西，幹脆吼了一嗓子。
小森想起正事兒，趕緊朝樓下揮手，“爸，我在頂樓，您送上來吧。”
回頭對梵青外婆道，“奶奶，您在這兒先等會兒，我下去幫我爸，您告訴他擺哪兒就行了。”
“誒誒，行，你們慢點兒。”
“知道啦，奶奶，您先瞅準位置哈。”
小跑步下樓，還不忘叮囑。
父女倆接力，二十五盆扛完，身上全濕透了。
早上那碗麵頂不住了。
梵青外婆覺得很不好意思，“你們進來喝口水吃點東西，瞧把你們給累的。”
“沒事，我們先走了，奶奶，家裏還有事。您家要是有哪盆花不好了，可以讓梵青阿姨拿到店裏去，半年內我們包換的。”
“哎喲，這服務好啊，真是良心賣家呢。”
小森隻是抿嘴兒笑，開玩笑，有空間在手，這服務不過是順手的事兒。
父女倆匆匆下樓，第一件事兒就是找吃食。
街邊一人買了個鍋盔，點了一籠包子兩碗牛肉麵，坐下來歇了口氣兒。
一個鍋盔就著麵湯，小森就飽了，剩下的全被蘭康寧幹掉了。
不得不說，壯勞力的食量真的很大。
結完賬，蘭康寧摸著肚子打了個嗝，一彎腰，“哎喲，感覺都快頂到喉嚨裏來了。”
小森嘿嘿直樂，“我還以為您大胃王呢。”
“我是怕浪費，這一分分可都是閨女兒的血汗錢呢。”
這話說得，小森心裏一酸，蘭康寧回過味兒來，心裏更不好受。
“閨女兒，你怨過嗎？”
“怨誰？”小森一時沒反應過來。
“怨命運不公，怨爹沒能力讓你們過上好日子，怨你爺爺他們狠心，怨……”說到後麵，他也不知道該怨誰。
小森坐在板車上，突然回頭看了一眼蘭康寧，“一開始我也有怨的，但更多的是怨自己，怨自己能力不足，沒法給家人更好的生活。”
“後來呢？”
“後來，我發現怨也沒用。生活哪是怨就能解決的？您看同樣的花，有些長在山野，有些生長在富貴人家的花園，際遇大不相同，卻同樣都要麵淋風雨，雷電暴雪，跟咱們人有什麼不同？它們怨了嗎？沒呢，再嚴寒的冬天過去，隻要溫度適宜，陽光燦爛，它們就能開出最美的花兒來。”
頓了一會兒，吸口氣，繼續說，“我有時候看著它們自得其樂地享受陽光，孤芳自賞，那種感覺真的很難形容。”
蘭康寧突然接口道，“心很鬆快，光是看著它們就很開心。”
小森一喜，“您也是這樣的嗎？”
蘭康寧有些不好意思，“你爹我麵對莊稼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每天早上去田邊溜達一圈，看著它們青青綠綠，一天天壯實，拔節，開出花兒，結出果實，然後秋天就到了。一年過得特別有盼頭，鄉下的日子，不都是這樣麼？”
寧清樂了，笑問，“奶奶，這是您的秘密花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