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啥呢?”
“想道理啊。”
“道理?想什麼道理呢?”
“爺爺是我爸爸的爸爸,可他一點都不喜歡我爸爸,也不喜歡我們,為什麼呀?他從來都不來我們家,隻有要錢和要東西的時候才來,既然不喜歡我們,為什麼喜歡我們家的錢和東西呢?我們家沒有錢,肉也很少,可他還是喜歡,為什麼呀?”
小森被一連串為什麼問得發懵。
她也想知道,為什麼呀?
廚房裏,杜若見老馮氏不開口,也識趣兒的不問,隻撿幾樣小琳姐妹倆的事情說笑著。
老馮氏三寸金蓮,無法久站,蹲下也需要借力。
扶著灶膛旁邊的椅子把坐下來,退出灶膛裏的硬柴,長歎一口氣道,“我呀,這輩子也算活得夠夠的了,這輩子自詡沒做什麼虧心事。唯一讓我悔恨的,就是接納了這個女婿。這哪裏是接女婿?明明就是一匹養不熟的白眼兒狼,毀了我女兒一輩子,也毀了馮氏整個家族。”
杜若沒想幹媽一開口,竟是如此沉重的話題。
沉思片刻,才慢慢理著話道,“幹媽,我也癡長了六十多歲了,隻讀懂了一個命理:該來的,你躲都躲不掉;不該來的,你怎麼搶,也搶不上手,反而容易撿芝麻丟西瓜。您剛才那句話我可不認同,咱們現在都是活一世了一世,人一走眼一閉,哪裏還顧得上什麼家族不家族?我聽小森說,康寧是您一手帶大的,我看他就很好啊。兒孫滿堂,不可能各個成才,人活一世,不可能件件圓滿,對吧?不光康寧,您看看小森和小琳……”
老馮氏笑,“是啊,我還沒你看得明白。康寧是個好的,娶的媳婦兒也是好的,生養出來的兩個閨女兒更是一等一的好。”
“那您還不滿足什麼?”杜若將鍋裏煮開花的米,用瓢舀進筲箕裏。
“好香濃的米湯啊,花婆婆,我想喝。”小森牽著妹妹,美美跟在後麵一聽有吃的,立馬蹦躂進來。
竇蕭被花老爺子抓著去看蘭花了。
蘭花之前一直在學校養著,回來後,就放進了暖棚,老爺子剛才還沒看仔細,就被蘭正國的到來掐斷了,癮還沒過夠呢。
“米湯,裏麵加雞蛋和紅糖,可好喝了。”林美美流口水了。
“你剛才喝了兩碗羊肉湯,這會兒又喝米湯,肚子裏還有空放別的麼?”小森打趣道。
林美美一拍胸脯,“有,大把的地兒。”
廚房裏的人,被逗得哈哈大笑。
小琳還沒有從肉的打擊中站起來,這會兒笑得跟哭似的。
“哎喲,我的小琳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花婆婆揪揪她的小臉蛋兒,逗弄道。
小森摸摸小妹的頭發,“她正在思考一個很嚴肅的問題,等想明白了,就好了。”
小琳無精打采地歪進老馮氏的懷裏,瞅瞅花婆婆,又瞅瞅灶膛裏跳躍的火苗,幽幽道,“我需要一點時間,隻要一點點就好了。”
哎喲!又是笑倒一大片。
原本要開兩桌的午飯,最後隻開了一桌,本來吵熱鬧要蹭飯的人,因為蘭正國這個小插曲,全走了。
“想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