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森偷偷吐口氣，但還是壓抑地厲害。
“你說，李潔阿姨走了，真的會會化作一顆星星嗎？”小森挑頭看著滿夜星光，喃喃道。
“不會，星星是小行星群落……”
小森趕緊阻止他的科普，“我知道，隻是有些不願意承認李潔阿姨就這樣消失了。”
“你很傷感？”
“我很恐懼死亡。”
小森慢慢道，“不是害怕自己的死亡，而是身邊人的死亡。”
“可是，這是每個人都要必經的，你無法阻止。”
“嗯，所以這才是人最大的恐懼。明知道無法阻止，卻還是會心懷期待，希望這樣的一天能盡量來得晚一些，再晚一些，最好永遠都別來。”
竇蕭詫異，眼前這個女孩子不是和自己一樣，正是生命力最蓬勃的年紀，為何會如此早地考慮生死的問題。
話到嘴邊滾了滾，去掉了部分疑問，“如果真有那樣的一天，你會怎樣？”
小森被問得整個人差點窒息了，揪著胸口的衣服，遲遲緩不過來。
竇蕭嚇壞了，趕緊抓住她的肩膀，著急卻笨拙地問，“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努力深呼吸，再深呼吸，直到疼痛感稍微緩解一些，才換了口氣，隻是無法直起身子，握緊地拳頭在竇蕭的眼中，無比地刺眼。
“我會逆天改命！”
小森咬出來的幾個字，讓竇蕭徹底驚呆了。
逆天改命？
他沒有用字麵意思去理解，而是真切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決絕。
“不會的，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你家人都很健康，生活也越來越好……”竇蕭喋喋不休地安慰，實際上說了什麼，自己都不記得。
但蘭小森在他毫無秩序的安慰中，稍稍放鬆了些，至少胸口的疼痛一點點散去了。
小森反手抓住他的胳膊，“你知道嗎？也許我這一輩子都不會戀愛，也不會結婚生子。”
這句話帶給他的震撼遠比之前的逆天改命更強烈。
“可你，才十五歲，為何，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看著自己麵前結巴的竇蕭，小森突然就笑了。
“因為我害怕失去。”
這句話，很輕很輕，輕到宛若夏日的晚風，過去了才意識到。
可你都還沒去擁有呢，怎麼就知道會失去？
這話竇蕭沒問出口，因為不忍。
“小森，初三你生病那年發生了什麼？”
小森看著他。
“因為，你回來就徹底變了一個人。”
小森扭頭繼續看著窗外，“我做了一個夢。”
“夢？”
“嗯，一個會影響我一生的夢。”
“所以，你害怕身邊的死亡，也不願戀愛結婚生子？”
“嗯，是不是很荒謬？”小森輕笑。
竇蕭搖頭，“那個夢裏，你一定很痛苦很痛苦。”
這句話突然一下子就撞了進來，撞得心生疼，和剛才那種疼不同。
之前的疼讓人無法呼吸，而這種疼，會讓你想流淚。
小森哭了。
竇蕭手足無措，到處找手絹，卻發現自己剛才換衣服匆忙，根本就沒帶。
小森吸吸鼻子，“好啦，我沒事。”
小森偷偷吐口氣，但還是壓抑地厲害。
“你說，李潔阿姨走了，真的會會化作一顆星星嗎？”小森挑頭看著滿夜星光，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