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背麵,倒是挺有型,那屁股繃得蹬蹬的。我趕緊走過去,說:‘妹子,你是那個陽春白雪嗎?’她一回頭,模樣也還說得過去,突然就那麼嫣然一笑,這家夥,那嘴裂得,都到耳朵根上去了,這還不算,呲一口大黃牙,海灘上的礁石都比那齊整。你說你要笑是不是給個暗示也行啊,我沒防備,差點沒給嚇趴下。”
呂天凡剛含了一口茶水,差點沒噴出去,臉蛋子鼓鼓的,漲得通紅,一邊擺手讓趙熾別說了,一邊費勁地憋住氣,好久才把這口水咽進肚子裏,喘著大氣,說:“趙胖,我看你是成心,是不是把水噴你臉上你才舒服?”
“怎麼啦?”趙熾瞪圓了眼珠子,“我說的可都是真事,你非要聽,誰知道你笑點這麼低,倒退了二十年。我還沒說到正點上去呢,到時候你是不是能蹦上房去?還說不說?”
趙熾的聲音大了起來,周圍的人皆側目而視。呂天凡點了一支煙,說:“說,幹嘛不說,我不喝水了,免得給你造成人身傷害。你繼續。”
他倆坐在天通漁港二樓緊靠著欄杆的一個隔間,從這裏可以看到一樓大廳的全貌。隨著晚飯高峰期的臨近,從大門進來的食客越來越多。
所謂隔間,就是被屏風簡單遮擋的空間,並非那種全封閉的包間。倆人來的稍早一些,馮旭亮和歐陽彤還未到,但馮旭亮已經提前預訂好了隔間。
“……我沒說什麼,她倒不滿意了,‘你這個胖子真會起名字,還玉樹臨風,玉樹長這體型還不得自殺去。’”趙熾捏著嗓子學那女孩子說話,聲音不倫不類,像是吹岔了音的笛子,呂天凡再次忍俊不住。
趕緊轉過頭,卻看見酒樓門口的旋轉門輕輕滑過,走進一對年輕人,非凡的風度,登時吸引了大多數人的目光。
男的大約一米八多的身高,修直挺拔,寬肩蜂腰,劍眉朗目,雖然隻是隨便套了一件淺紅色體恤,卻掩不住不怒自威的氣質。
身旁女子的身高剛好超過男子肩頭一寸,濃妝淡抹,一襲淡藍色連體長裙,突顯出凸凹有致的身材和雪白的肌膚,外罩白色披肩。黑色的長發打著卷隨意散在腦後,雍容華貴的氣質,與身旁的男子剛好相得益彰,珠聯璧合。
這一對自然非馮旭亮和歐陽彤莫屬。
兩個人在門前大堂滯留了片刻,有人過來跟馮旭亮打招呼,握手做短暫寒暄。歐陽彤神情自若立於一旁,含笑點頭,不時左顧右盼。
有服務生過去,躬身將二人引到樓上。
趙熾還在唾沫星四濺手舞足蹈,呂天凡提醒道:“別說了,正主兒來了。”
屏風後麵的過道上傳來“噔噔”高跟鞋觸地的腳步聲,俄頃,一對璧人走了進來。呂天凡和趙熾連忙站起,四個人煞有介事地相互握著手,滿麵春風。
馮旭亮笑著說:“實在抱歉,讓你們久等了,一會我自甘受罰。”
趙熾說:“那哪成?要罰該罰我倆才對。老板沒來,吃貨倒急著先來了,就等著受罰呢。”
眾人笑起來。
歐陽彤看著呂天凡,一抹異色一閃即逝,說:“老同學,咱們多少年沒見了?七八年了吧?你一點都沒變。”
呂天凡說:“小時候聽故事,就問大人,醜小鴨怎麼就會變成大天鵝了呢?大人也給不出答案。剛才我在想,若那時候認識你,就用不著整天趴鴨窩子邊偷看了。”
歐陽彤“噗嗤”一聲,笑著說:“呂天凡,說話還這麼逗,真是秉性難移啊。”
馮旭亮含笑說:“各位都請坐吧,咱們不是來罰站的。”說完,親手扶了椅子伺候歐陽彤坐下。
圍著圓桌俱都落座之後,服務生拿來菜牌,馮旭亮謙讓一圈,便自己點起來,都是一些時令海鮮,價格不菲,最後還點了一瓶五糧液。
趙熾說:“老馮,這一頓差不多能吃掉你一個月的工資了吧?”
馮旭亮毫不在意地說:“不瞞你們說,這裏是我們派出所管轄區,自然會打折的。你們也都知道我家裏的情況,我怎會光指望著工資吃飯。”
歐陽彤對呂天凡說:“你的電話號碼現在給我,免得一會你們喝醉了忘了。過兩天我找你有點事。”
呂天凡詫異地瞥了坐在對麵的馮旭亮一眼,後者恍若未聞,一臉坦然。
一會兒酒菜就端上來了,馮旭亮先來了段開場白,說得聲情並茂、摯感情深,但總覺得有點過,尤其是開篇幾句,似乎演說的對象應該是四十人以上的同學大聚會,而非現在寥寥的四個人,不過最後總算繞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