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有活人沒有,有的話吱一聲。”王楓用力搖晃著大鐵門,“咣咣”作響。隨著他的高聲叫喊,院內響起了激烈的犬吠聲。
俄頃,裏麵響起一個人的吆喝聲,那隻剛才還慷慨激昂的狗叫,立刻蔫了下來。
門縫裏露出小半張充斥著皺紋的臉,皺著眉頭打量著門外之人,問道:“你們找誰?”
王楓亮出工作證:“公安局刑警隊的,你把門打開。”
“刑警隊?”門內人一愣,“刑警隊到我這兒幹什麼?我又沒犯法。”
王楓冷冷地說:“犯沒犯法也不能聽你一麵之詞,你開不開門?”
那人還在猶豫,此時馮旭亮等人適時往前站了站,進入了那個人的視線之內。
這一亮相果然有用,門內之人看見外麵站了好幾個警察,隻好硬著頭皮打開了門鎖。
這人是一個五十餘歲的短胖漢子,王楓正要說話,“嗷”的一聲,一隻黃色大狗躥了過來,幸而被這漢子牽住了狗脖子上的項圈。
王風大怒,伸手掏出了手槍,“哢嚓”一聲上了膛,冷森森說道:“你最好把這畜生關進窩裏去,否則小心我一槍崩了它。”
中年漢子一激靈,不敢在猶豫,趕忙照做了。
這座院子的占地麵積不小,卻幾乎空空如也,看不到像其他收購站那樣,各種廢品堆積如山的場景。因此,停在院子正中的集裝箱車,格外顯眼。
“這車是誰的?”馮旭亮指著集裝箱車問道。
中年漢子不做聲,眼睛卻瞅向身後的房子。
這是兩間不大的土坯房,房頂鋪著黑乎乎的油氈紙,兩扇窗玻璃支零破碎,有些地方還貼著硬紙。
馮旭亮不敢怠慢,立即領了幾個警察衝了進去。
呂天凡、羅傑等人一直站在一邊冷眼旁觀,不動聲色。
不一會兒,馮旭亮等人把一個睡眼惺忪的年輕人帶了出來。
王楓緩緩走上前去,緊緊盯著年輕人的雙眸,直到後者如芒刺在背、瑟瑟發顫,始淡淡問道:“這車是誰的?”
“我的。”年輕人的聲音有些抖動。
“你是幹什麼的?”
“我是鳳武集團運輸公司的。”
“車裏裝的什麼?”
“……”
“我問你車裏裝的什麼?”
“是……廢品。”
“好吧,廢品,那你把車廂打開讓我瞧瞧。”王楓的臉上竟露出淡淡的笑容。
“我……我,沒有鑰……匙。”
“我叫你把門打開!”王楓的這一句幾乎貼著年輕人的耳邊狂喝出來,對他來說不啻如一個炸雷。
為了配合他的聲勢,一個刑警隊員站在身後,踹了年輕人一腳。
“大哥,別打我,不關我事,我開……給你們開。”年輕人哆哆嗦嗦拿出了鑰匙。
“咣當”一聲,車廂門拉開,露出了一摞摞從底到頂、捆得整整齊齊的廢報紙。呂天凡上前用力一拽,“撲通通”,幾捆報紙甩到了地上,裏麵竟是空的。
往裏看了看,呂天凡長舒了一口氣,隨即氣定神閑踱到一邊。
眾人湧過去一看,不禁大喜,一輛車牌號為D9241的黑色保時捷小轎車,宛如一個睡美人,靜靜地臥在車廂裏。
……
方悅神色緊張地看著坐在桌子對麵的年輕人。桌子上隻擺著兩盤熱氣騰騰的家常菜,年輕人捧著飯碗,專心致誌地狼吞虎咽,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桌子上碗盤之間的空處,擱著一個撲克牌大小、黑黢黢的塑料盒。這是他按照電話裏的指示,從孫鳳武辦公桌下麵取回來的竊聽器。
當然,這玩意兒當初也是他親手按上去的。
他的麵前也有一碗米飯,隻是無論如何,都沒心思咽下一粒米,心裏忐忑地揣測,對方還要提什麼樣的條件。
這裏就是前些日子這個年輕人約他見麵的飯店,同樣是在這個包間。雖然年輕人說過,隻要他按照他們的意思照做,所有的一切將一筆勾銷,同時還有一筆酬勞,方悅並沒有信以為真。
即使在他的公司,他們同事之間,表麵上和諧如常,一旦獲得這樣的把柄,他相信誰都不會輕易放棄,絕對會努力將獲得的利益最大化。
更何況對方是跟他毫不相幹的外人。
年輕人抹了抹嘴,抬頭看了一眼方悅,臉上顯出詫異之色,一指桌上的飯菜:“你不餓嗎?吃點吧。”
方悅尷尬地咧咧嘴,說不清是哭是笑,伸出筷子,意思了一下。
年輕人點了一支煙,極其自然地順手一摸,桌上的竊聽器便收了起來。又在包裏掏出一個鼓囊囊的信封,甩在方悅的跟前。
“收著吧,這是你應得的。我說話算數,咱們的事兒清了,以後也不會有人在這件事上和你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