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天凡歎了口氣,頗似無奈地說:“劉洋女士,這就是傳說中赤裸裸的威脅吧?你是女人,我是男人,真出了這樣的事,對誰的損失能大一些呢?而且這份材料也將公諸於眾了。”
少婦依舊笑吟吟的表情,雙眸卻露出一絲冷意,似不為所動道:“誰的損失大?大不了同歸於盡罷了。呂先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用這份材料做要挾,想要我的身體,不同意便要用強,這話若說出去,有沒有可信度?我損失的是名聲,你卻難逃獄妄之災。孰輕孰重,可要想清楚啊。”
呂天凡默然片刻,瞥了一眼門口的方向,沉聲說道:“這話該我說才對。我還年輕,還有重新來過的機會。而且無論你說得如何天花亂墜,總歸還要靠證據說話。我既然開的是谘詢公司,同樣也接受法律谘詢,這方麵的事我總比你知道得多一些。”
“希望呂先生千萬別有僥幸心理,拖延時間,挑戰我的耐心。更不要試圖離開這裏,那樣的話,你連最後考慮的一點時間都沒有了。”少婦冷冷說道,接著身體微微前傾,語氣轉柔,“我自認不是一個醜女人,還算有些姿色。假如呂先生在將材料交給我後,並告訴肖鵬一個相反的結論,就算你對我有非分之想,我也不介意,反會達你所願,你覺得怎樣?”
少婦說完令人怦然心動的話,抓住內衣的手卻又緊了起來,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凸裸,顯是又加了力氣,亦表明了魚死網破的決心。
呂天凡再次長長歎了一口氣,擺擺手,示意少婦稍安勿躁,苦笑著說:“劉女士,我想不佩服你都不行。若非知道你已經有了一個事業單位的工作,真想拉你到我們公司來。我雖非正人君子,但也不至於做這些下三濫的迫人勾當,既然敢跟你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豈能沒有防備。我勸你放手吧,千萬別再漏春光了,因為能看到這裏的人絕不止我一個。”
少婦一驚,四下打量了一眼,手抓得更起勁,搖著頭強作笑顏道:“呂先生,我也不是三歲孩子,別拿這些沒營養的話糊弄我了,沒用的。”
呂天凡從桌子上麵拿出智能手機,當著少婦的麵,撥了一個號碼,稍候片刻,又點按了幾下,轉過手機,推給少婦說:“你看看就知道了。”
少婦一撇之下,駭然失色,雙手無力垂下,呆瞪著呂天凡,張口說了一句“你,怎麼可以……”,卻說不下去了。
原來手機的顯示屏幕上,正放著兩個人剛才說話時,少婦脫衣服的情形。攝像的角度,正好能清楚地看到她的大半個正麵,而呂天凡則是側後身。隻是因為沒開免提鍵,上麵隻有圖像沒有聲音。
少婦向呂天凡身後看去,果見在他的右後方靠牆處,戳著一個手包,包口半敞著。
呂天凡毫不介意探身拿過手包,從裏麵掏出一個大約撲克牌大小的微型攝像機,介紹道:“這台攝像機產自美國,雖然不是最新潮的產品,但勝在耐久實用,二百萬高清像素,可以利用藍牙功能與手機相連。在這家日式茶吧門外的街上,我的兩個同伴坐在車裏,正使用同樣的方法監控這裏的一切。”
接下來的時間,少婦便如一尊雕塑,跪坐在榻榻米上紋絲不動,呆滯地目光,木木盯著半空的虛無處,再無一言。
呂天凡默默收拾好自己的物品,走到門口,終是有些不忍,在拉開木門之前,半蹲下身子,回頭輕聲說道:“您的丈夫委托我們調查的,其實就是他到底是不是孩子的生父。如果你願意自己跟他說明白,今天我們的一切談話內容就當做不存在,錄像和調查資料我也會毀掉,你自己考慮一下。”
出了日式茶吧大門,呂天凡施施然向街口走去,邊走邊從背包裏拿出那包裝有調查材料、鼓鼓囊囊的牛皮紙袋,隨手丟進了街邊的垃圾桶裏。在街口尋到自己的捷達轎車,蹬上車子,揚長而去。
在茶吧的玻璃大門前,已經恢複整狀模樣的少婦,俏生生立在一根紅木柱子後麵,緊咬著下嘴唇,目送著呂天凡驅車離去。
待呂天凡轉過下一個街口,不見了蹤影,便隨後跟去,走至垃圾桶前,蹙著眉頭從裏麵揀出被前者丟棄的牛皮紙袋,從裏麵抽出的卻是一疊厚厚的舊報紙。
……
臨海小鎮周圍已經不是一年前的摸樣。所有的輔助配套工程均已完工。外觀整座小區,濃蔭蔽日,樓房掩映。
以臨海小鎮為中心,向四周輻射的商場、學校、影劇院,以及大大小小的儲蓄所、郵電局、洗浴中心、飯莊等場所也已基本配備就位。
其間一塊塊空地被磚牆圍壘,這是有新的小區在興建。在以臨海小鎮為龍頭的帶動下,這一方圓的地價樓價,也加入了火箭般躥升的潮流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