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見到林梓桐挽著張嶽手臂那一幕,呂天凡的心裏如同打翻的五味瓶,什麼味道都有,卻又說不清到底是個什麼滋味。
他悶頭走回自己的捷達車旁,隔著窗玻璃告訴林少宗和劉洋他先走了,不等二人回話,便招了一輛出租車回了公司。
公司裏隻有柳婭玲和梁鈺在看家,眼瞅著呂天凡罕見地黑著一張臉,氣衝衝鑽進了健身房,麵麵相覷,卻不敢動問。
俄頃,梁鈺朝柳婭玲比劃了一個噓聲的手勢,躡手躡腳跑到健身房門前,裏麵響起了密集的“彭彭”聲音,隔著門玻璃向裏看去,卻見呂天凡正精赤著上身,瘋狂地擊打著沙包,不由得吐了一下舌頭,悄悄退了回來。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呂天凡渾身如同剛從水缸裏撈出來一般盡皆濕透,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此時他壓抑的心情似乎泄去了不少。
於是他開始理智地思量著這件事情帶出來的信息。公司裏其他人不好說,可以肯定的是,他是一直被人監視著,隻不過換了一撥人,而且遠比之前一直跟蹤他和林梓桐那兩個小子,要精明老到的多。若非臨走聽到林梓桐的抱怨,他現在尚還蒙在鼓裏。
毫無疑問,阿哥們開始行動了,透過張嶽之手,利用林梓桐對他實施精神上的衝擊,恐怕隻是第一步。雖然尚不清楚接下來的手段,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呂天凡依舊沉溺在因林梓桐帶來的恍惚之中,亂了方寸,將正中對方下懷,從而一敗塗地。
他忽然想到,林梓桐曾告訴過他,她和張嶽雙方的家長早已商定倆人的婚約,而林梓桐也並未表示過明確的反對。作為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張嶽卻放任他和林梓桐的交往,當他得心理上產生愛戀之時,突然橫身而出。如果這是出於預謀,那也太過陰險了。
相對於張嶽的親爹和九爺的勢力任意一方而言,他呂天凡和蒼眼顯然微不足道,不知道什麼原因讓張嶽和阿哥們這麼大費周折。
呂天凡很想知道林梓桐的真實想法。他相信在這件事情上,林梓桐不過是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
當他麵前桌子上的煙灰缸,被小山尖似的煙頭堆滿的時候,林梓桐來電話約他見麵。
此時外麵的天色已是黃昏。
走出辦公室,公司裏其他外出人員已陸續返回,但都低著頭各自做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卻沒人抬頭看他一眼。
呂天凡當然明白,中午的事情已經傳了回來,隻是大夥不忍心讓他難堪而已。
柳婭玲站起來遞給他車鑰匙,說少宗他們已經回來了。呂天凡點點頭,接過鑰匙走了兩步,忽然回頭說你通知一下大家,明天早晨咱們一起開個會。
……
“人家早就跟你打過招呼嘛,隻要你不怕吃醋。”林梓桐低著頭攪動著杯子裏的咖啡,聲音細如蚊鳴。
呂天凡本寄希望於林梓桐能給出個合理的解釋,至少精神上也能自我撫慰一番。
倆人在咖啡館輔一見麵俱都沉默,半響,林梓桐竟蹦出這麼一句,他原本強行壓住的怒氣,又重新躁動起來,沉聲道:“那我在你的心目中算是什麼?”
“沒什麼啊,人家都把身子給你了,你還想怎樣?”
呂天凡心裏一熱,哪知林梓桐下麵的話,又把他打回冰窟裏去了。
“張嶽也沒胡說,我們倆遲早要結婚的,我記得以前跟你說過的。”
“你……”呂天凡登時無語。
或許感覺到自己的話有些過頭,林梓桐終於抬起頭,安慰似得說道:“張嶽吧,有個有權有勢的爹,整個就是一紈絝子弟、花花公子,除了長得好看點,其他一無是處。若不是我那老爸的死命令,你以為我願意麼?”
呂天凡冷笑道:“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林梓桐淡淡地說:“我那個老爸對我沒的說,什麼都依我,要風給風,要雨給雨。隻是有一樣,婚姻大事必須聽他的,別的事隨我怎麼做。”
“那你媽媽不管這事嗎?”
“我媽?”林梓桐臉上的茫然之色一閃即逝,嘴角露出譏諷之意。“你是說我的小媽麼?我的親生媽媽早在我上中學的時候就上天堂了。”
呂天凡黯然片刻,始道:“既然有了婚約,而且你也認可,為什麼還……”
“你是說和你上床是吧?”林梓桐無所謂地聳聳肩。“也不怕你知道,和我上過床的男人可不止你和張嶽。”
呂天凡長長籲了一口氣,竟出奇地不再動怒,心緒漸漸平合起來。為何出現這種心理狀態,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這事兒張嶽知道嗎?”
“怎麼不知道?”
“那他……?”
“你以為張嶽挺幹淨的麼?”林梓桐冷哼一聲,麵帶不屑之色。“張嶽的花花腸子能瞞得了誰?我就曾不止一次捉奸在床。還有他那個爹,一樣的貨色,在外麵買房包養了個模特,他們全家人,包括他媽,哪個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