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門外走進來的竟然是馬雁華,先是笑眯眯望著屋內之人,但當她看向那張圓桌之時,臉色驟然一變。正想轉身,但為時已晚,從她身後閃出兩個人,馮旭亮和王楓。
馮王二人不知何故,極其罕見地鄭重穿著製式棉質警服,錚亮的紐扣和帽子正中的警徽,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此時別說先前那些持槍的大漢,幾位阿哥的額頭都冒出了汗,就連九爺也一時呆住。
根據現行律法,私藏槍械是要吃官司的。如果隻是小打小鬧,引得街頭巷議、口耳相傳,他九爺也可憑著自己的人脈,疏通關係,拿些錢財予以擺平。而現在七八隻自製火銃,明睜眼漏堆在桌子上,就擺在兩名警察的眼皮底下,捂不住蓋不得,就算九爺手眼通天,恐怕他近十年的努力便要付之東流。
九爺不是坐以待斃的人,雖然最近幾年韜光養晦做起了正經商人,但是骨子裏的那股子狠勁並沒因此而消減。當他在瞬間看明白眼前的局勢後,心裏毅然有了決斷。事不可為便不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目下當務之急是要封閉消息,盡可能把資產折現轉移出去,前提就要把屋子裏包括這兩名警官之內的外人全部扣留。
他並不想殺人,隻是扣留,最後還是會放掉。而那時候,他早已遠走高飛,離開這是非之地。至於財產能轉移出去多少,隻能聽天由命了。
九爺轉著念頭,其他人並不知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兩名警官身上,看他倆的反應。
“嘿,這麼熱鬧,幹嘛呢?”王楓大大咧咧走上前,左右環視一眼,驚訝道。“你們怎麼了?怎麼眼神這麼怪?出什麼事了?”
那一眾先前持槍的漢子,表情的確是古怪,因為兩名警官神色如常,仿佛沒看到桌子上的槍一般。他們中有人偷偷轉頭瞄了一眼桌子,登時驚得目瞪口呆。桌子上根本沒有槍的存在。
於是當其他人看到這一情形,他們的表情更加精彩。其中唯有羅傑和劉洋還算是正常,畢竟他們早已對呂天凡各種匪夷所思新奇玩意見怪不怪了。鬼手查恩一直背對著門口,看不清他的臉。
九爺表情複雜地看了呂天凡一眼,心裏知道總算逃過了這一劫,說不清該感激還是怨恨。隻是不明白這位和他隻隔一張桌子的年輕人,是怎麼做到的。
“老四,你怎麼來了?”九爺說這話的對象是馬雁華。也許由於剛才的一驚一乍,嗓音有點沙啞。
“老四?”呂天凡聞言一怔,看看九爺,又看看馬雁華,滿臉的不可思議狀。“你就是四阿哥?”
馬雁華自知差點弄巧成拙,一副驚魂未定的神態,走上前來,先是對呂天凡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你是怎麼做到的?我知道他們為什麼找你對付他了。”接著繞過桌子,走到九爺的身後,叫了聲“義父”,狐疑地看了一眼查恩,一邊俯身將他襯衣上的紐扣係上,一邊趴在他耳邊低語起來,期間還衝著羅傑和劉洋微笑點頭示意。
“天凡,你關著手機,跑這兒來幹嘛?若不是馬雁華帶我們來,還真找不到你了。”王楓看著呂天凡說道。
“你們怎麼來了?”呂天凡不答反問道。
王楓聳聳肩說:“我隻是個跟班,一切由馮大隊長跟你交代。”
馮旭亮看了一眼正用被鮮血浸紅的紗布捂著嘴角的潘忠,蹙著眉頭走過來接口道:“天凡,你來這幹什麼?有麻煩了?”
呂天凡若無其事地說道:“沒什麼,談筆生意。”
“談生意?談生意還用得著見血?剛才我看見胖子他們一幫人騎著輕騎摩托一窩風似得離開,你們在搞什麼名堂?”馮旭亮懷疑地問。
呂天凡回頭看了看九爺,後者正麵露滯重,聆聽的馬雁華的低語,不時地微微點頭。
“你們認識九爺吧?和九爺談生意,誰敢放肆?”呂天凡攤攤手做出無辜狀。
“我怎麼想不出你和九爺在生意上有什麼交集?”馮旭亮沒好氣地說。
“你們來不會是來給我解圍的吧?若真這樣,可就來錯嘍。”呂天凡故意打著哈哈。
馮旭亮湊到他耳邊低聲說:“我們找到他了。”說道“他”時特意加重了一點語氣。
呂天凡一驚,自然明白這個“他”指的就是殘害裴裴和林梓桐的色魔。
他輕輕籲了一口氣,雙眸中透出凝重之色,一股隱隱的極力壓抑的情緒在胸中升騰。雖然現在和九爺的糾葛正在節骨眼上,至少可以攜方才展現異能所造就的微妙態勢,在這次爭鬥中占據上風,但這一切和色魔之事比較起來,顯得無足輕重可有可無了。
呂天凡抬頭凝望著棚頂,實則是在平息因聽得色魔的消息而翻騰的心緒。須臾,方緩緩收回目光,正要動問色魔的具體位置,九爺突然發話了。
“兩位警官同誌,我和呂老板確實在談生意。剛才是出了點意外,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而且這事和呂老板無關。”九爺顯然聽到了剛才馮旭亮等人的談話,替呂天凡打著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