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羅,今天上午六阿哥潘忠會到公司,按照當初的協議支付一百萬傭金。你回去告訴李琦,讓他接待一下,我答應過九爺,不再為難潘忠,這件事就算是揭過了。”
羅傑臉色如常,絲毫未覺詫異,仿佛理所當然。一百萬對九爺來說九牛一毛而已,他如此低姿態等於是承認了呂天凡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這也很好理解,能擒得連成百上千荷槍實彈的警察都奈何不了的色魔,誰不是忌憚幾分?
呂天凡瞥了正在專心致誌開車的羅傑一眼,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你回去告訴李琦,就說是我說的,從現在開始,蒼眼公司由他全麵接管,對於我之前做的一些安排,他可以全不理會,一切均由他做主。這一兩天抽空我會和他去一趟工商局,把法人名字更改一下。”
這回羅傑不再無動於衷,他驚異地看了一眼呂天凡,驚異道:“天凡,這是不是有點太快了?你什麼都沒交接,這麼快就想做甩手掌櫃?”
呂天凡道:“沒什麼可交接的,公司的財務都在小鈺那兒,她比我都清楚。其實我以前對公司的發展有些想法,都跟李琦說過,他會酌情安排的。”
“公司賬上的資產、還有潘忠送來的一百萬,你準備怎麼處理?”
“這些都是小事,怎麼做李琦心裏有數,先讓他把攤子支起來再說吧。”
“沒看出來,你倒是大方。天凡,你想幹什麼?不會又要掀起一場血雨腥風吧?”
呂天凡失笑道:“什麼叫血雨腥風?就不能說點好聽的?說實話,我確實要做點事。”
“荷,什麼事?能不能透露一二,看我羅傑能不能幫幫手?”
呂天凡略一沉吟,道:“你知道蒼眼的意思嗎?”
羅傑聳聳肩道:“不就是蒼蠅的眼睛,也叫蠅眼嗎?你可是說過多少回了。”
“其實它還有一層意思,在醫學上是指在耳朵或者脖子上麵一個或多個像針眼大小的孔,一般情況並無明顯症狀,後期會因創傷、上火而發癢、發炎、流膿水,需要進行消炎或者通過手術切除進行診治。”
“嗬,我明白了,林海東就是一個例子,是吧?這回又是哪個大人物要倒黴了?千萬別說你當初成立這個公司,就抱著這副崇高的理想。”
“確實不是,”呂天凡坦白道:“我這不過適逢其會,給自己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這次的家夥可比林海東龐大得多,算啦,我自己能搞定。”
羅傑明白他的意思,是不想因為這件事把公司給牽涉進來,遂不再追問。以他比色魔還要玄的異能,還有什麼事搞不定的?
車子駛上了南駝大道,最後在呂天凡的指點下,停在了西西裏風情門前。
呂天凡下了車,揮揮手讓羅傑回去。他告訴羅傑他在這裏約了人,其實誰也沒約,隻是想過來整合一下心緒。自今天淩晨時分,知道徐雅欣伊人已去,且看到了她留下的信和錄像之後,他的心情絕不是表麵上這麼輕鬆和淡定。事實上,直到此時此刻,正如馮旭亮所說,他的心一直被一股陰鬱的霧霾所籠罩。
記得那一次他就坐在西西裏風情二樓的窗前,看著身材高挑的徐雅欣,戴著碩大的茶色太陽鏡站在魏倩玉的白色豐田車旁,唇邊一顆綠豆類大小的黑痣惹人注目。這應該是他第二次見到徐雅欣,如今伊人芳蹤渺渺,物是人非,憂悶尤甚。
眼見羅傑駕車調了個頭,向原路駛回,呂天凡並沒有進西西裏風情,而是順著大道一路向東步行而去。
行不多遠,手機忽然響了,他掏出一看,不禁怔了怔,來電話的是歐陽彤。
歐陽彤問他在哪,呂天凡想都沒想就說在駝峰嶺上看大海。電話那頭響起咯咯的笑聲,說你就胡編吧,大冬天跑到那上麵吹風是不是腦子迷糊了。呂天凡說你不信可以過來看看。歐陽彤便說我若去找不見你,以後別想我再理睬你了。
這最後一句話出自歐陽彤的嘴裏,很有點曖昧的意味。呂天凡也沒想太多,他滿腦子都是徐雅欣的事,也不相信歐陽彤真的會無緣無故跑這裏找他。
走過一段路,終於尋到山邊的路徑。於是順著石級向上攀去。愈往高走,又是近海邊,風硬的厲害,刮在臉上如刀割一般生痛。然而登了一截之後,身上出現了汗意,這風似也柔和了很多。直至登到前駝峰頂,風竟然凝固一般。呂天凡甚至毫不費力地點了一支煙抽了起來。
寒冬臘月,即使這K市最著名的旅遊勝地,亦是杳無人跡。寬闊的峰頂平台,被一層淡淡拂動著霧靄所籠罩。
海浪拍打礁石的“嘩嘩”聲從山底隱隱傳來,由於視線被前麵的一坨小高地所阻,看不見海邊。稍遠處一直延伸到天邊的茫茫大海,卻盡收眼底。鹹腥的氣息撲鼻而入,呂天凡又嗅到了家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