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知道來日無多,武則天更加注重享受,以往那個大權獨攬事必躬親的女皇帝漸漸蛻化為一個荒淫的皇帝,唯有在二張兄弟的溫柔鄉中她才能得到放縱和解脫。二張給她提供的不僅僅是肉體的歡娛,更是一種心靈的慰藉。一路走到今天,她發現權場的人是不能相信的。李家人不可信,武家人也不可信,連心腹上官婉兒也不可信。
李顯當上太子後,論理二張應該心安了,如果大家都能各安本分,確實不會產生什麼意外。
但人本身就是不安分的,故事總是充滿波折的。
武則天雖然立李顯為太子,但對李家人還是很不放心。她讓兩個兒子改姓武,李顯為武顯,李旦為武旭輪。這種做法顯然沒多大意義,就算讓他們改姓,他們心裏絕不會認為自己姓武。但武則天覺得這樣安排會拉近兩家的距離,她倒真的是希望兩家化幹戈為玉帛。畢竟,女皇年事已高,總有一天會撒手西去,她希望武李兩家不要大開殺戒。
聖曆二年七月,武則天召集太子、相王、太平公主、梁王武三思、定王武攸寧等人參加家宴。
宴會上,武則天意味深長地說:“從此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一家人不做兩家事,隻要我們武家人能和平相處,國家必定繁榮昌盛。”
為了親上加親,武則天讓李家人和武家人聯姻。在武則天看來,這種政治聯姻是兩家和平共處的一個保證。
家宴之中,雖然名義上大家都是武家人,但其實貌合神離,陣營非常明顯。太子、相王、太平公主表情都相當敷衍,他們很清楚,現在自己屬於被打壓的一方。而武家人則顯得神采飛揚,對武則天馬屁不斷,顯然在勢力上武家人仍然占據優勢。
太平公主在心裏說:“你們不會高興的太久的。”
李顯也在想:“總有一天,你們會跪在我麵前。”
兄妹三人有一種默契,現在是非常時期,決不能出半點差錯,隻要渡過艱難歲月,乾坤一定會扭轉的。
李顯也非常清楚,現在自己雖然是太子,但其實是個泥菩薩,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再次幽禁。在這種緊要關頭,隻有忍人所不能忍,才能曆經磨難,結成正果。
說實話,晚年的武則天也有些心力交瘁,以前種下了太多的恨因,要想完全消除武李兩家的冤仇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她隻希望在自己生前能穩住兩家,至於死後,即使洪水滔天也不關自己什麼事了,反正武李兩家都不可能在宗廟中把自己除名。
仿佛知道來日無多,武則天更加注重享受,以往那個大權獨攬事必躬親的女皇帝漸漸蛻化為一個荒淫的皇帝,唯有在二張兄弟的溫柔鄉中她才能得到放縱和解脫。二張給她提供的不僅僅是肉體的歡娛,更是一種心靈的慰藉。一路走到今天,她發現權場的人是不能相信的。李家人不可信,武家人也不可信,連心腹上官婉兒也不可信。所以,武則天倍加珍惜二張兄弟,就算明知二張兄弟貪贓枉法,也由他們去。
聖曆三年,武則天七十六歲,在古代活到七十六歲就是高壽的了。武則天越來越迷戀長生之術,但她清醒地知道人不可能長生不老,隻求盡量能活久一些。武則天讓二張兄弟為自己煉丹,並借助丹藥,在二張身體上實行采陽補陰之術。
在古代,最高統治者荒廢朝政向來是個危險的征兆,作為一個熟諳統治之術的女皇,武則天對此應該再清楚不過。不過,她此時心境完全變了,生老病死的自然規律壓迫著她,讓她漸漸失去往日的那種警惕和雄心,她正在不斷地回歸為一個正常的女人。
女皇對政事的興趣越來越淡,對女皇來說,最快樂的事情就是和二張兄弟遊園作詩。女皇要享樂,就必須放權,政事還得交給別人去處理。盡管她不怎麼相信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兒,但到了這個地步,朝政也隻能交給這兩個女人。
有人或許會奇怪,武則天幹嘛不把政事交給太子李顯,讓李顯監國不是更好嗎?確實,根據人之常情,讓太子監國才是最合理的。提出這個問題的人肯定不熟悉權力鬥爭,李顯無論如何是武則天昔日的政敵,武則天如果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是絕不會把權力交給他的。
太平公主也好,上官婉兒也好,永遠不可能成為皇帝,把權力交給她們相對是比較安全的。張易之、張昌宗兄弟不僅要陪女皇玩樂,還要負責牽製和監視太平公主與上官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