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算是一種報應吧。”
石老淺笑了一聲說道。
“那現在告訴我這些又是為了什麼？”
釋行疑惑地問。
“我命不久矣，身體越來越弱，能夠幫助這些野貓的必須有一個繼承人。或許在你看來這件事情無聊而幼稚。但是每天晚上出現在我屋子外麵的這群小家夥卻都期盼著可以有一天成為妖精，至少對它們來說，成了妖或許就能夠主宰自己的命運。就像是貧窮的人總是期待著變的富有的一天，而富有的人總是期待著獲得權力是一樣的。我這一畝三分地就是它們實現轉變的地方，如同鯉魚眼中的龍門。咳咳……”
石老咳嗽了幾聲，搖了搖頭說道。
“雖然你做的是正確的事情，但是我沒興趣。”
釋行明白這隻是幻境的一部分，所以話語中也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是嗎？那真是可惜了，我以為你能繼承我的衣缽……”看的出來石老有一些失望，釋行站起身來，隨後說道，“我會寫下一些佛門的功法，你可以拿去修煉稍微調節一下自己的身體，也許能多活幾年，我幫不了你的忙，準確地說我自身難保。”
“那請你幫個忙……”
就在釋行轉身要走出去的一刻，卻聽見石老在身後忽然高聲說道。
“老妖很快就要來了，江湖上有一些風聲，應該是來找我報仇的，我會想辦法將它引到城外，身上還會懷揣著一塊假妖丹。真的妖丹我會留在這裏，請你保管。如果你不能繼承我的衣缽，就請找一個能繼承我意誌的人，將妖丹和我留下的筆記交給他。為了這些野貓也好，為了一絲絲的愛心也罷。請你將我的遺願流傳下去。”
石老站起身來，伸手抱拳隨後緩緩彎下腰來，深深地鞠了一躬。
釋行看著他，明明知道這是幻境可心裏還是有所觸動，沒有答應也沒有直接拒絕，他轉身走出了房子，卻看見打開的門口一群野貓安靜地坐著正朝裏麵看。
世人在乎這些小動物嗎？其實是不在乎的，真的會為了一隻野貓的死而哭泣的人又有多少？會為了一隻野貓的死而舉行葬禮嗎？
因為這樣的生命在人類眼中微不足道，渺小到可以忽略。
隻是，當黑夜下的一雙雙眼睛看著釋行的時候，饒是幻境中的一切，還是深深地觸動了他的心靈，釋行皺起眉頭，說道：“都別這麼看著我，我沒說過要幫你們！”
野貓安靜地望著他，卻聽見石老低聲說道：“它們也是生命，對嗎？”
釋行擺了擺手，匆匆地衝回了自己的房間內，關上門，外麵的一切都已經聽不見了，隻是看著天窗外的夜空，他卻難以入眠。
還記得，小時候第一次進入寺廟的時候，空淨大師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是：“當有一天你明白眾生平等這句話的真正含義時，當你會為了一隻螞蟻讓路，為了樹上飄下的落葉誦念一句佛經時，那才是真正明白佛經中含義的時候。”
釋行雙手枕在腦後，如果在幻境中死去本人也會死去，為了一群野貓值得嗎？師傅說過的眾生平等，實踐起來那麼難……
一連幾天，釋行都沒有和石老說話，晚上的時候透過天窗可以看見外麵門口趴著的野貓。
當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脅之時，或許能做的就隻是保護自己吧，畢竟我們都不是聖人，我們能做的就是保住自己不死。
“江湖上傳，老妖放話明日來找我，我這裏你是沒辦法住了，我看今天天氣還不錯，你快走吧。”
石老坐在院子裏，看著外麵的天空，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釋行皺起眉頭說道：“明天嗎？那你怎麼辦？”
“我會將真的妖丹藏在院子裏，然後獨自引誘老妖離開。如果能殺了它自然是好，可如果殺不了它，也希望它找不到妖丹。隻是可惜了那些小家夥，從此以後生命遙遙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