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斯年沒有答話,立即轉身出了府門,上了馬車……
落泉齋裏,彩月看著正蹺腿坐在床沿上發呆的尉遲蒹,嘴唇咬了又咬,步子進了又退,將早已在心中轉了千萬回的話又咽了回去。
小姐雖然這些日子變得比以前好了,可是她會答應嗎?還是再踹她一腳,罵她是個賤蹄子?
“彩月,你怎麼了?”尉遲蒹一抬頭,便見彩月這糾結不已的模樣,於是開口問道。
“小姐……沒什麼,”彩月擠出一抹笑來。
尉遲蒹正為自己的事兒煩心呢,也就沒有再問。
撲通一聲,彩月卻又突然跪了下來,將頭鄭重磕在地上,道:“小姐,求您放奴婢回家!”
“回家?”尉遲蒹趕忙上前,將她扶起,問道:“回什麼家?”
“奴婢家住溧陽,奴婢……奴婢想要回去!”彩月說著,竟然流下淚來。
而後,彩月便將家中表哥來信的事告訴了尉遲蒹,尉遲蒹準了,讓她明日便收拾了東西回去,若是她家鄉的表哥願意娶她,她便從此留在那兒,否則便回江府來,今後自會為她尋個好歸宿,彩月千恩萬謝地朝尉遲蒹跪下,又要磕頭。
正在這時,門房來報:“三小姐,韓世子在前廳等您呢!”
“我馬上就來,”尉遲蒹葭道,而後給彩月擦了擦眼淚,道:“別跪了,快去收拾東西。”
“是,小姐,”彩月抽噎著:“若是以後……奴婢還能回來,必定……必定當牛做馬伺候小姐!”說罷還是跪了下來,端端正正朝尉遲蒹行了一個跪拜禮,重新站了起來。
尉遲蒹摸了摸她的頭,笑道:“我還是希望你不要回來了,同你表哥好好過日子吧,”說罷朝她一笑,便立即出了門去。
尉遲蒹到了前廳,便見韓斯年一襲白袍端坐在那兒,不知怎麼,看著他,尉遲蒹總是自慚形穢,覺得自己好像是那凡塵俗世中滿身汙濁的人。
“世子爺,”尉遲蒹在離韓斯年還有十步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朝他拱手。
她知道他今日要來說什麼,從她忤逆韓夫人的時候她便知道了。
韓斯年看著她,眼底有翻湧的情緒,出口卻隻是淡淡一句:“葉添下聘了?”
“是,不過被我給退回去了。”
“若是我給你下聘,你也會退回去麼?”
尉遲蒹愣愣地看著他,不知該怎麼回答。
若是她嫁給了韓斯年,韓夫人會逼她退出幽庭麼?若是她不從,韓家是不是從此便要雞犬不寧了,她不想讓事情變得太複雜。
可是為什麼看著韓斯年這般,她竟有些舍不得呢?
見尉遲蒹久久不語,韓斯年想起方才自家母親對他說的“她今日去見葉添,還頂撞我,不過是因為她不想嫁你罷了。”
他明白了,其實他早該明白的,尉遲蒹說的什麼心悅他,不過是戲言,不作數的。
“我已明白了,”韓斯年淡淡笑著,向她提親一直到今日,一點一點高築起的歡喜,一絲一絲壘起來的期望,轟然坍塌。
韓斯年沒有答話,立即轉身出了府門,上了馬車……
落泉齋裏,彩月看著正蹺腿坐在床沿上發呆的尉遲蒹,嘴唇咬了又咬,步子進了又退,將早已在心中轉了千萬回的話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