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尉遲蒹上一回被吳敬捅了一劍,傷在心髒右側三分處,之前在戰場上,揮劍時都疼痛不已,是身邊的近衛一直護著她,她才沒有倒下,現在要再跟人過招,她撐不下去,而韓斯年,之前的內傷,加上為宋蒹渡氣,他傷了根本。
他一人,若是繼續裝作是小兵卒,或許還能逃出去,一旦打起來,萬軍之中,他必死無疑。
但是,他們兩個人,誰都不能死!
“尉遲蒹,便是死,我也會護著你衝出去!”韓斯年說得斬釘截鐵,拉著尉遲蒹的手更緊了一分。
尉遲蒹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壓低聲音道:“我不必你護,你自己走!”
韓斯年不說話,抓著她的手卻緊緊不放,無論尉遲蒹怎麼推他他都不放。
可是韓斯年若待在自己帳中太久,恐會引人起疑,她不能再耽擱了!
“韓斯年,”尉遲蒹的眼神突然變得冷漠,故作不屑,就像曾經的尉遲蒹那樣,她居高臨下地看著韓斯年,道:“我就要同葉添成婚了,想必方才你在帳外聽見了罷?”
韓斯年的心抽搐了一下。
“韓斯年,我一開始接近你,隻是想利用你幫我在幽庭中獲勝。”
“那後來呢?”
“後來我隻是要引你查尉遲家的案子。”
“再後來呢?”
“再後來……再後來我嫁予你,隻是因為我殺了譚勾被拘,而隻有你韓侍郎可以救我,”尉遲蒹說著說著,眼淚就落下來了,但是眼神卻仍是冷漠的,她道:“沒有後來了,這就是全部。”
她的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一遍又一遍刮著他的心。
“你沒有愛過我麼?”韓斯年緊咬牙關,定定望向她。
“沒有,而且,我早便想與你和離了,”尉遲蒹看著他,突然笑了,而後從袖子裏掏那封休書,遞給他道:“當日在睦州時我便想給你,但因接到聖旨,不得不趕往柳州,便沒來得及寫。”
韓斯年想起那日,那日她的確同他說要和離。
“走罷,帶著這封休書,現在便走,我尉遲蒹不要你救!”尉遲蒹背過身去,不敢再看他的眼神。
當初他為宋蒹痛哭時,尉遲蒹便想與他和離了,本想好聚好散,沒想到最後會以這樣的 方式告別。
韓斯年捏著這封休書,顫抖著手,他不敢打開。
“尉遲蒹,不論你對我是真心還是假意,我一定……”
“我不需要韓侍郎救我了,”尉遲蒹打斷了他的話:“韓侍郎,走罷,我隻要一看見你,便想起當初在朝堂上你參奏我彈劾我,我這心裏便如油煎火燎,恨不得你死!”
原來她是這般想的麼,原來在她心中,自己是如此不堪忍受的麼?
韓斯年久久望著尉遲蒹的背影,可她遲遲不轉過麵來,他終究向她拱手,一字一淚:“那些斯年帶給將軍的煎熬,還望恕罪,”說罷便將休書緊緊攥在手中,轉身往外去了……
尉遲蒹在帳中淚如雨下。
韓斯年,你既為宋蒹哭,又為何為我哭?韓斯年,教我拿你怎麼辦才好?
是的,尉遲蒹上一回被吳敬捅了一劍,傷在心髒右側三分處,之前在戰場上,揮劍時都疼痛不已,是身邊的近衛一直護著她,她才沒有倒下,現在要再跟人過招,她撐不下去,而韓斯年,之前的內傷,加上為宋蒹渡氣,他傷了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