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終於化道(1 / 3)

若夫操隋珠以彈雀,舐秦痔以屬車,登朽緡以探巢,泳呂梁以求魚,旦為稱孤之客,夕為狐鳥之餘。棟撓餗覆,傾溺不振,蓋世人之所為載馳企及,而達者之所為寒心而淒愴者也。故至人嘿韶夏而韜藻棁。。奮其六羽於五城之墟,而不煩銜蘆之衛。翳其鱗角乎勿用之地,而不恃曲穴之備。俯無倨鵄之呼,仰無亢極之悔,人莫之識,邈矣遼哉!”

或問曰:“神仙不死,信可得乎?”抱樸子答曰:“雖有至明,而有形者不可畢見焉。雖稟極聰,而有聲者不可盡聞焉。雖有大章豎亥之足,而所常履者,未若所不履之多。雖有禹益齊諧之智,而所嚐識者未若所不識之眾也。萬物雲雲,何所不有,況列仙之人,盈乎竹素矣。不死之道,曷為無之?”

於是問者大笑曰:“夫有始者必有卒,有存者必有亡。故三五丘旦之聖,棄疾良平之智,端嬰隨酈之辯,賁育五丁之勇,而鹹死者,人理之常然,必至之大端也。徒聞有先霜而枯瘁,當夏而凋青,含穗而不秀,未實而萎零,未聞有享於萬年之壽,久視不已之期者矣。故古人學不求仙,言不語怪,杜彼異端,守此自然,推龜鶴於別類,以死生為朝暮也。夫苦心約己,以行無益之事,鏤冰雕朽,終無必成之功。未若攄匡世之高策,招當年之隆祉,使紫青重紆,玄牡龍跱,華轂易步趍,鼎餗代耒耜,不亦美哉?每思詩人甫田之刺,深惟仲尼皆死之證,無為握無形之風,捕難執之影,索不可得之物,行必不到之路,棄榮華而涉苦困,釋甚易而攻至難,有似喪者之逐遊女,必有兩失之悔,單張之信偏見,將速內外之禍也。夫班狄不能削瓦石為芒針,歐冶不能鑄鉛錫為幹將。故不可為者,雖鬼神不能為也;不可成者,雖天地不能成也。世間亦安得奇方,能使當老者複少,而應死者反生哉?而吾子乃欲延蟪蛄之命,令有曆紀之壽,養朝菌之榮,使累晦朔之積,不亦謬乎?願加九思,不遠迷複焉。”

“夫聰之所去,則震雷不能使之聞,明之所棄,則三光不能使之見,豈輷磕之音細,而麗天之景微哉?而聾夫謂之無聲焉,瞽者謂之無物焉。又況管弦之和音,山龍之綺粲,安能賞克諧之雅韻,暐曄之鱗藻哉?故聾瞽在乎形器,則不信豐隆之與玄象矣。而況物有微於此者乎?暗昧滯乎心神,則不信有周孔於在昔矣。況告之以神仙之道乎?夫存亡終始,誠是大體。其異同參差,或然或否,變化萬品,奇怪無方,物是事非,本鈞末乖,未可一也。夫言始者必有終者多矣,混而齊之,非通理矣。謂夏必長,而薺麥枯焉。謂冬必凋,而竹柏茂焉。謂始必終,而天地無窮焉。謂生必死,而龜鶴長存焉。盛陽宜暑,而夏天未必無涼日也。極陰宜寒,而嚴冬未必無暫溫也。百川東注,而有北流之浩浩。坤道至靜,而或震動而崩弛。水性純冷,而有溫穀之湯泉;火體宜熾,而有蕭丘之寒焰;重類應沈,而南海有浮石之山;輕物當浮,而牜羊柯有沈羽之流。萬殊之類,不可以一概斷之,正如此也久矣。

若夫操隋珠以彈雀,舐秦痔以屬車,登朽緡以探巢,泳呂梁以求魚,旦為稱孤之客,夕為狐鳥之餘。棟撓餗覆,傾溺不振,蓋世人之所為載馳企及,而達者之所為寒心而淒愴者也。故至人嘿韶夏而韜藻棁。。奮其六羽於五城之墟,而不煩銜蘆之衛。翳其鱗角乎勿用之地,而不恃曲穴之備。俯無倨鵄之呼,仰無亢極之悔,人莫之識,邈矣遼哉!”

或問曰:“神仙不死,信可得乎?”抱樸子答曰:“雖有至明,而有形者不可畢見焉。雖稟極聰,而有聲者不可盡聞焉。雖有大章豎亥之足,而所常履者,未若所不履之多。雖有禹益齊諧之智,而所嚐識者未若所不識之眾也。萬物雲雲,何所不有,況列仙之人,盈乎竹素矣。不死之道,曷為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