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吉人自有天相,已經脫離了危險,你的身子也不好,不必過於憂心。”華容安慰道,又起身向緒之瀾福了福身子,“見過緒之瀾小姐。”
華容起身的動作雖然平常,但緒之瀾還是將華容眼下的那點子同情收入了眼底,夏家滅的那段日子,華容是有目共睹的,從華容的眼神中緒之瀾也知道,那場麵得該有多麼慘烈,所以才讓一個經曆過殺伐爭鬥的宮闈女子都會露出這樣同情的眼神。
“路途迢迢,華容姑娘一路可曾遇到什麼艱難險阻?”緒之瀾說著扶起華容。
“還好還好,這樣的時刻守陵妃也不太引人注目,隻是…”華容略略一頓,“半路聽聞,月牙侍衛奉命來了大月國……想來是為了接緒之瀾小姐。”
緒之瀾微微一頓,撚著手指算算日子,她也已經來燕京一個月有餘了,原來禦珵一還沒有忘記要來接她。
可是如今她已經不想回去了,她在上京、在大魏已經沒有了家人,況且她又能以什麼身份回去呢?
因為她在世人眼中已經是個死人了啊。
這些天來,都是南潯厲害強行壓製著那些傷人的流言,侍女們才不敢當著她的麵議論她,可背地裏旁人如何說,緒之瀾心裏都是明白的。
“來歸來,但夏姑娘不會走的,是不是?”南潯開口,帶著些期許,“況且現下君主病了,夏姑娘是不會丟下君主的,是不是?”
南潯這樣一問,緒之瀾也不好拒絕,而且此刻緒之瀾的心裏對於回大魏多少也是帶著些抗拒的,隻道:
“是,我現在無處可去,若不是…若不是顧輕州將我帶回燕京,我恐怕也已經死在禦珵一的手下了,這是恩情。緒之瀾傷心多天,現下已經清醒過來,所以,緒之瀾斷斷是不會在這個時候跟月牙回去的。”
南潯聽了這番話,與華容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正是這個時候,氣氛略略顯得有些局促,床榻上傳來一個微微弱的聲音:
“吵死了……”
眾人齊齊向床榻上的人看去——顧輕州醒了。
最激動的便是華容,那雙瑞鳳眸子裏隻有喜悅,道:“公子可算是醒了。”
然後便是南潯,輕輕巧巧地已經端了一盞茶來,道:“君主一向喜歡喝茶的,現在口渴嗎?”
顧輕州倒是沒有先理會華容與南潯,那雙眼睛徑直地看向了緒之瀾,道:“月牙來了你真的不會跟他們回去?”
緒之瀾不明白顧輕州為何會用這種患得患失的語氣同她講,隻是看著病殃殃的顧輕州,臉色又那麼蒼白有些心疼。
“不會。”丹唇輕啟,氣吐如蘭,“我回去不是送死嗎?大魏已經,已經沒有我夏緒之瀾的容身之處了。”
華容與南潯見狀,互相對視了一眼,悄然退去,房間裏除了冉冉升起的熏香以外便隻有緒之瀾與顧輕州兩個能動作的人。
顧輕州竟然很開心地笑了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拋下我不管的,現在整個王宮我能信任的,唯有你一個。”
“你不是還有李玉清,還有華容、南潯,還有那麼多線人嗎?”緒之瀾問道。
“君主吉人自有天相,已經脫離了危險,你的身子也不好,不必過於憂心。”華容安慰道,又起身向緒之瀾福了福身子,“見過緒之瀾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