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2 / 3)

“教主,你不出門?難得元宵節不在山上過。”

北宮遠頭也不抬:

“你去吧。”

陸不平撇嘴,想去湊熱鬧又覺得北宮遠一個人正猶豫著見到北宮遠翻了書頁淡淡說:

“磨蹭什麼,快滾,擾本座清淨。”

被北宮遠責備的陸不平喜滋滋的扯了刑堂的嚴長老樂嗬嗬的滾了。

剛才還滿滿的廳堂變得清淨起來,待人走的差不多了北宮遠拿出一直放在手邊的信封,拆開了看,是劉昌向北宮遠彙報的北京的消息。

不知道是不是劉昌有意為之,信中大多數內容是講朱佑樘的,朱佑樘宮中添了什麼人,朝中誰對朱佑樘不看好,滿滿的寫滿好幾頁紙。

北宮遠放下手中信封,銳利的視線在信紙上習慣性的在朱佑樘的名字上轉了好幾圈。

習慣一時難以改變,北宮遠下意識的撫上自己沒有心跳的胸膛,在麵對這個名字時還是會讓他糾結。

糾結朱佑樘怎麼說也是教中走出去的人,若是扶持朱佑樘繼位,以朱佑樘對神教、對他的情分對神教百利而無一害,可他又實在不願再麵對朱佑樘,縱然昔日的情分不在,他心中無悲無喜,可朱佑樘到底還是會難過。

將手中信壓在掌心下麵北宮遠身邊默默站立著一名其貌不揚的教眾:

“朱佑樘如今走到哪裏了?”

教眾恭敬稟報:

“已太原府。”

“查清楚了嗎?果真有神獸?”已經親眼見過世界另一端奧秘的北宮遠也開始相信鬼神之說。

那教眾似是猶豫一番,最後如實回答:

“屬下不知。”

北宮遠皺眉:

“不知?”

“隻知一日忽有金光降落河東,其後便傳出神獸之說。”

北宮遠指尖輕輕敲擊桌麵,思量繼續問:

“你們沒有入太原府打探?”

教眾低了頭:

“太原府官員說是已經將神獸請回府衙,但是屬下等人潛進府衙並未發現有何異處。”

教眾猶豫著問北宮遠:

“教主,會不會是太原府官員為了討皇帝開心謊稱有神獸?”

“也不無可能。”北宮遠的視線轉向廳堂外麵漆黑的夜幕,突然頓了頓對身邊的人交代:

“多派些人手,保護好皇帝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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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猩灘平頂山位於安定州,而安定州屬於冀寧道,而冀寧道受轄太原府。

晚間休息在太原府的朱佑樘睜著眼睛看著頭頂床幔,他如今與平頂山不再有千裏的距離,隻要他想,隻要他願意……

攥著錦被的手幾度張合,他的眼中滿是掙紮,北宮遠給他的回信還在眼前;前塵往事盡去……

隻有親身體會才知事事艱辛,他當初抱著必死的心開啟天門,若是真的成功了那這份失去愛人的徹骨之痛必定是由北宮遠來承擔,如今想來他如今的苦楚都是從前太過絕情的報應。

朱佑樘隻覺得房中憋悶的厲害,從床邊坐起默默穿了衣袍打開房門,冬日冷冽的夜風撲麵而來,門口守夜的錦衣衛行禮:

“殿下。”

朱佑樘點頭拉緊大氅:

“孤想出去走走。”

錦衣衛點頭:

“臣命人去準備馬車。”

朱佑樘點頭。

馬車上駕車的錦衣衛問朱佑樘:

“太子殿下,去哪裏?”

馬車裏捧了手爐閉著眼的朱佑樘睜開眼回答:

“平定州猩猩灘。”清冷的眸光在黑暗的車廂內顯得越發深沉。

駕車的錦衣衛一頓,猶豫:

“這一來一往便要兩三個時辰。”

朱佑樘:

“隻管去即可。”

皮鞭抽到馬身的聲音在這一片全是官宅的區域顯得分外響亮。

馬車滾動車輪向前行駛,馬車周圍一隊換了裝的錦衣衛護在馬車周圍。

太原府控帶山河自古是兵家必爭之地,秦朝在太原設置太原郡,如今已有一千二百多年的曆史,縱然是平定州一個小州元宵節也是滿州長燈連點十日。

朱佑樘到達平定州已經是子時,進入平定州馬車繼續向猩猩灘弛去時朱佑樘突然喝住,驚得駕車的錦衣衛一怔,他都快以為車中悄無聲息的太子已經睡著了。

朱佑樘歎口氣掀開車簾:

“算了,就在這裏吧。”說完跳下馬車。

朱佑樘目光盡處街上人頭攢動,百姓身穿盛裝,登高嬉戲,夜遊賞燈,聚會玩樂,城內外到處一片喜氣洋洋,每個人身邊都有相攜的同伴,而朱佑樘的身後隻有一輛馬車,還有一隊隨時可以殺氣騰騰的錦衣衛。

這時候有小孩子坐在父親肩頭四處打量,她看到街道盡頭有一隊人翻身下馬動作整齊利落,他們當中一輛馬車前站著一個年幼的男子,披著青灰的大氅,手中拿著手爐看著城中的繁華景象顯得格格不入。

朱佑樘跟著北宮遠的身影追出去,身後錦衣衛隨即跟上。

夜幕下花燈一盞接一盞掛滿長街,朱佑樘彎了腰喘氣,一名錦衣衛小旗撿起朱佑樘奔跑途中丟棄的大氅,低低的對朱佑樘說:

“殿下,當心著涼。”

朱佑樘慢慢直起身子看著北宮遠遠去的背影,映著燈光的眼中掙紮與痛楚溢了滿目,許久,他嗓音喑啞:

“回去吧。”

驀地頭頂炸開煙花,顏色豔麗溫暖的煙花大團大團在頭頂夜幕綻開,朱佑樘身後的錦衣衛們也都仰了頭情不自禁的看上天空,臉上露出笑容。

朱佑樘站在煙花下神色黯淡。

待朱佑樘離開後斜靠在不遠處一個閣樓簷下的立柱上的北宮遠慢慢站直身子,他的視線一直在朱佑樘等人消失不見後才慢慢收回,一揚袖子離開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