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璐……”他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聲音沙啞:“是我父親,他……病倒了。”
“你父親?”
薑曼璐腦子有些短路,她記得宋母說過,宋清銘的父親在很小的時候便拋棄他們跟一名模跑了。
“嗯。”宋清銘沉重地點了點頭:“昨天深夜……我接到電話,我父親被送到了市立醫院,腦血栓。”
薑曼璐隻感覺心裏“咯噔”了一聲,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怪不得他昨天會那麼著急,深夜時分就趕回A城。
“那個女人……”他忽而緊緊握拳,咬牙道:“直到現在才肯將父親轉到市裏醫院,才肯通知我。”
她皺了皺眉,隱約猜到他口中的“那個女人”,大概就是宋父現在的妻子。
“那叔叔他現在……怎麼樣了?”
宋清銘沉默半響,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又拿起桌子上的熱水喝了大半,才啞聲道:“幸好還算搶救及時,不過……很可能……會癱瘓。”
薑曼璐心裏微微鬆了一口氣,可見他如此黯然悲傷,原本對他的怒意頓時少了大半,隻有些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
宋清銘抬眸看他,眼眸漆黑,像冬日沒有一顆星子的寂寞夜空。
“曼璐——”許久,他才低低地喚了一聲:“對不起,我這樣……一定也讓你擔心了。”
薑曼璐輕輕地搖了搖頭。
宋清銘凝視著她,輕輕握過了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將那隻纖細冰涼的手包在了自己的掌心裏。
“真的,很對不起。”
次日,宋清銘隻睡了幾個小時,便又跑去了醫院。
思來想去,薑曼璐還是答應他跟著去了,打算探望後再去婦科做一次HCG血檢。
醫院的消毒水味很濃,她安靜地站在宋清銘身旁,一直走到了住院部。
前麵的宋清銘突然在一間病房門口停了下來,薑曼璐也緊跟著停下,順著他的目光望了過去。
雪白的病床上躺了一個插著管子的老人,老人應該正在熟睡,神色平靜。病床旁還坐了一個女子,薑曼璐隻能看到那女子的側影——正托著腮,用一種非常關切而溫柔的目光凝望著病人。
那個眼神,似乎天地間都隻有麵前的這一個人一般。
薑曼璐看著看著,忽然覺得這個優美的側影有些莫名的熟悉,忍不住側眸看了一眼宋清銘。
宋清銘此刻也正看著他們,擰著眉心,指間微微顫抖。
兩人在病房門口站了許久,那個女子似乎才察覺到有人來了,優雅地轉過頭來。
薑曼璐忍不住輕輕地“啊”了一聲,下意識道:“徐、不、不是……阿……阿姨?”
她揉了揉眼,怎麼都不敢相信,麵前的女人竟然就是徐嘉藝那氣質出塵的媽媽。
徐母之前見過宋清銘的緣故,倒沒有多少驚訝,隻淡淡地點了點頭:“你們來了”
宋清銘的語氣疏離而客氣,問:“嗯,父親他情況怎麼樣?”
兩人簡單地說了幾下病情,宋清銘安靜地在病床前守了一會兒,見父親一直未醒,不由深深地歎了口氣。
臨出門前,他低聲對徐母道:“阿姨,有勞您了。”
徐母抿了一下唇角,點頭。
兩人剛從病房出來,沒走上幾步,又迎麵遇見了徐嘉藝。
徐嘉藝神色匆匆,似乎剛趕過來一般,見到他們也是一驚,停下腳步,問:“曼璐,你們怎麼在這裏?”
薑曼璐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身旁的宋清銘呼了一口氣,淡淡道:“探病。”
徐嘉藝點點頭,麵色十分蒼白,也沒再多問,隻拉了拉薑曼璐的手,道:“我爸生病了,我剛從F城那邊飛回來,回頭再找你。”
薑曼璐道了一聲“好”,見徐嘉藝焦急地往病房走去,歎了一口氣。
“我們走吧。”宋清銘道。
她望著徐嘉藝高挑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門口,忍不住問:“宋清銘,嗯……你是昨天才知道的嗎?”
他皺了皺眉,知道她說的是徐母的事,認真道:“我很小的時候見過徐嘉藝的母親,之前在C縣隻覺得有些眼熟,昨天在醫院……才確定的。”
薑曼璐點點頭,心裏不免有些擔憂徐嘉藝,環顧了四周,忽而喃喃道:“怎麼顧師兄沒過來?”
她語音剛落,宋清銘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皺了皺眉,走到一旁接電話。
隔得不遠,薑曼璐能隱約聽到“媽””“父親”“腦血栓”之類的話。
掛掉電話後,宋清銘的臉色格外難看,深深呼了口氣,這才扶過她往婦科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