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度過危險期,臨死時她哭著問他,你怎麼那麼傻,要是不管我,也不會成現在的樣子?
他回答,沒什麼,隻是習慣了。
隻是習慣了,她傻了,是的,十年的時間,他已經習慣了她做的菜,習慣了她的笑容,她也習慣了他的動作、他的大度,所有的誓言凝結到一塊兒,所以在危險發生的刹那,他習慣了救了她,就像平日裏吃飯、走路一樣的自然,這一切,沒有過多的解釋,隻是因為他習慣了,他沿襲了舊愛的方式。
他們的談判也終結了,她在他帶去的大口袋裏發現了一封信,還有一份病曆證明,上麵赫然寫著他已經到了癌症晚期,所以,他準備在他們到山上遊玩時,以一種平靜的方式選擇意外墜崖自殺,他說這樣的結局也許最好,不會對她有一絲一毫的影響,意外,隻是意外,沒有人會追查一個意外發生的事故,隻是這一切,被現實無情的提前了。
她拿著信的手在不停地顫抖,想到平日裏對他的刻薄,她簡直無法原諒自己的自私。
他這樣走了,卻給了她一生的懺悔時間。
陰謀與愛情
(1)
24歲那年的冬天,一向堅強的我終於被沒有愛的痛苦折磨到了悲傷的邊緣,幾乎是在一夜之間,這個城市的所有盛開的花告訴我,我是該好好愛一場的時候了,但那年,我滿臉蒼涼。
我曾經有過兩次奇怪的戀愛,說是奇怪,主要是像秋風掃落葉一樣,兩場愛情過後,我手裏什麼也沒有留下,隻是留下兩張女孩的單身照,我把它們掛在牆的一角,讓它們能夠時刻提醒我,戀愛尚未成功,我仍需堅持不懈的努力,但那一年的冬天,我感覺我的愛事快要降臨了。
隻是一個遠的不能再遠的朋友住院了,我也是從生活的間隙中偶爾聽到了關於他的消息,原本不想去看他的,但畢竟朋友一場,想著他在異鄉孤苦零丁的,老婆帶著女兒遠嫁了他鄉,出於同情心,我手裏提著比平常多一倍的香蕉進了那家醫院。
醫院的病房門口,我看到了一個美貌如花的護士,她正托著一隻大盤子,準備進入電梯的門口,我原本是要下電梯的,出於憐香惜玉的遺傳本性,我沒有下來,而是輕輕將電梯的門打開,很友好的示意她進去,她可能把我當成看電梯的,說了聲謝謝,便進入了電梯。
我們咫尺之遙,我近的能夠聽見她的呼吸聲,我甚至可以聯想到自己麵部奇怪的表情,在那些尚未成熟的表情裏,我知道自己是如此渴望一場有些像足球賽一樣的愛情事故,我會拚命的踢的,哪怕跌倒在紗蔭場上也在所不惜。
(2)
看完朋友出來時,我的目光集中在所有穿白大褂的護士身上,我甚至將自己的眼睛睜的拚命的大,害怕錯過那種熟悉的目光。
我看著她準備上電梯的同時,電梯卻突然停止了運轉,我看到顯示器上寫著仍然停在十樓的號碼,我拚命的跑上了九樓,終於,如願以償的截獲了電梯,我站在電梯裏麵,突然想著,如果可以為她當一輩子電梯手,恐怕也是一種浪漫的感受吧。
門開了,她和一大幫的人一起擠了進來,我故作熟練的指揮著,大家小心著這位護士小姐,她手裏拿著藥呢?我們的目光撞了撞,她突然問我,你不是在二號電梯嗎?怎麼又跑進一號了,我心裏隻想回答她,隻要你出現在哪個電梯裏,我就會像跟屁蟲一樣跟著你的,但話到嘴邊來,卻被滿電梯的臭味給壓了下去。
我轉了一圈,無事可做,心裏想著閑著也是閑著,我便又回到了同學的病房裏,朋友正在看書,見我又回來了,便吃驚的問我,你小子,怎麼又殺回來了,丟東西了。
我點點頭,丟東西了,丟了魂在這兒啦!!
正說著,主治醫生過來了,我們在四眼相對的一刹那,我忽然驚喜地叫了起來,原來是初中的同學林斌,我說你怎麼在這裏呢?他說是呀,能夠在此地遇到故人,真是三生有幸呀?
我們亂侃了一番,正說著,剛才電梯裏相遇的小護士進來了,她原來是朋友的監護,她看到我,奇怪的問道,你不是看電梯的嗎?怎麼脫離工作崗位啦!!
我趕緊說是的,我回去,臨走時,我看了看她的胸牌,上麵寫著王君的字樣。
(3)
我第二天仍然過來看朋友,惹的朋友說我小子夠意氣,同時還忍不住流下了感動的淚水,他不知我的真實目的所在,我也就落個順水人情,我說一來看你,二來呢找主治醫生的同學林斌聊聊,人好歹也會有三長兩短的,所以工作需要做到事前才好。
我借故到醫護辦公室問朋友病情,其實我是去那裏探聽虛實,那個小護士王君正坐在林斌的旁邊認真的做著記錄,他們一會兒交談著,一會兒很認真的埋著記錄著,可以看出來,他們配合的很好。
我的出現打破了一時的靜寂,林斌站起來與我握手,然後給我和王君做了介紹,王君不好意思地說,我以為你是個看電梯的,看來小看你了,林斌說你們認識呀,我講了電梯上的遭遇,他笑著說,不知者不怪嗎?這可是位高材生,平時詭計多的是。
林斌有事出去了,我問王君有關朋友的病情,聽病情是假,其實我是在用心靈錄下她動聽的聲音,以致於人家講完了,我還不停地嗯嗯點著頭,種種心不在焉的跡象被林斌的雙眼一覽無餘,他摁下眼睛的快門,將我言不由衷的證據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但沒過多久,朋友出院了,雖然我還是過來幫助他辦理出院的手續,但我和王君短暫的相處很快就要過去了,這世上並不存在閃電般的愛情故事,那隻是夢裏一些好夢者留下的手記罷了,我是活在現實裏的一個生手,沒有人會將自己的愛情以雷鳴般的速度送給一個自己本不太熟悉的人,特別是一個像我這樣鬱鬱寡歡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