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嘛。”女孩執拗。
“好。”入程祺無奈,把帆布包放在了她的腿上。
說是放,其實他的左手從未離開那個包,輕輕提著給她減少分量。
花朝暮本以為這裏麵是衣服之類的,沒想到感覺是書本之類的。
她看著入程祺淡然的模樣,張了張口也沒問。
大多數的情況他都並不是很活躍,相反總是冷淡的。和她在一起,她能感到他的冷在一點點的融化.....
一路顛簸。
101醫院。
女孩的手心開始沁汗。
少年注意到女孩的腳步變得緩慢了,拉起女孩的手,向裏走去。
花朝暮被他牽著,他的手心並不溫暖,甚至可以說是冰冷。與爸爸溫熱寬厚的手不同,卻一樣的擁有神奇魔力。
讓她覺得安心平靜。
七樓、八樓、九樓、十樓.......十二樓。
花朝暮明白,電梯上的樓層預示寫的很清楚,十二樓是精神科。
來的時候他就和她說了。
那時。
——楊央她情況不穩定。有的時候也不太記得我,她就像被困在兩個漩渦。
——一個是過去和我爸談戀愛的美好。
——一個是現在。
——過去沒有我,他們也很幸福。
——現在有了我,而我爸死了。
——我爸打了她這麼多年,她一直心甘情願的忍著。有的時候我在想,她那麼愛我爸,可我爸從未好好對她。
——她在兩個之間抉擇。
兩邊的記憶在內心打架時,患者會根據自己的喜好選擇對她來說相對愉悅的那一方。
——所以我需要做一些刺激她記憶的事情,留住她。
——至少......能記得我這個兒子。
當入程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花朝暮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心痛。她一瞬間的心在抽搐,他該有多痛,隻是祈求母親能夠記住他。
他的單槍匹馬,他的力不從心,他的脆弱敏感,他的冷漠的偽裝......
她都懂了。
“別怕,我在。”花朝暮起身抱住了他。
她永遠在,這是一場場義無反顧的飛蛾撲火,蝶火俱生。
入程祺一層層壘起來的心理建設在一瞬間潰不成軍。
眼淚,不受控製。手也不受控製地在抖。
抖得厲害。
他死死咬著牙,忍著最後的一絲脆弱。
她感受到了他的顫抖,更加用力地抱緊了他,“祺祺已經很棒了。”
不知為什麼,聽到這句話的他一瞬間鬆懈下來,注滿水的氣球在即將破裂前,鬆開了氣口。他無聲大哭,緊緊地抓著她的肩,眼淚大顆掉落。
他的脆弱和堅強她都看得見。
許是憋太久,他哭累了鬆鬆地任她抱著,女孩的力道從未減少一分,她在用行動告訴他她的決心與明了。
少年摸了摸女孩的發梢,甕聲笑著,“小花花長大了。”
那個女孩長大了,長高了,成了他的太陽。
他的向日葵。
“小花花一直都很高。”女孩不服。
“好,一直很高。”少年寵溺。
他從來都知道那株小花長得很好,她都有好好在長大。
“不過你剛剛.......”
“嗯?”女孩鬆開他,逐漸冷靜下來,想起剛才的親密接觸有些害羞,眼神並不在他身上。
“叫我什麼?”
“祺祺。”女孩想都沒想,“這樣很順口....”
“就像......從小就這麼叫的。”
入程祺噙著笑,“祺祺哥哥。”
“什麼?”
“花花姐姐,你小時候叫祺我祺哥哥。”他蘇蘇的聲音低低的,帶著幾分蠱惑。
“祺祺哥哥?”
“欸!”他用力點了點頭。
女孩看著他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故意滿足他,“祺祺哥哥?”
“嗯。”
“哦~原來叫,祺祺哥哥。”後麵四個字她故意要重。
“嗯.......”某人嘴角噙著笑。偷偷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