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那你現在去哪?”
“你要跟我回家?”入程祺笑。
“......”花朝暮憋著氣一拳砸在他的身上。
入程祺捂著胸口依舊笑得她心顫,挪不開眼。
他穿著黑色的大衣,和她不約而同。
長款的大衣在他身上清冷氣質。
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要靠衣服襯,在他身上絕對是衣服靠人襯。
“怎麼,被我帥到了?”某人挑眉,不得不說很蠱。
“美貌殺人。”花朝暮笑道。
似乎取悅到他,入程祺心情大好,摟著女孩的芊芊細腰,“帶你回家。”
入程祺心心念念了多年的花朝暮終於帶回了家。
入程祺的新家不大,淡藍色的環境看著很舒適,牆角壁沿掛滿了畫。
他這些年畫的越來越好了。
一時之間花朝暮竟然有些羨慕這些畫,至少它從未被放棄不是嗎。
“祺祺.......”花朝暮注意到幾個掛在顯眼之處的畫都是清一色的向日葵。
隻是這個向日葵並不是金色,而是深藍色,反而向日葵的頭頂本該是淡藍的天空,此畫卻變成了金色。
有種逆光而生的感覺。
入程祺並沒有說話,散散地站在她的身後。
他單手插著兜,站姿挺拔,仰頭看著那副畫,感慨萬分。
目中有光,繾綣動人。
花朝暮感到他的異樣和莫名的情緒,她伸手摟住了他的腰際,頭抵在他的心口,輕輕拍了拍他的背,“祺祺,我也回來了。”
接下來我也會陪在你身邊,一切的一切的都會越來越好,而我也會越來越愛你。
入程祺低眸地吻了吻她的發。
那副畫對他來說是不可替代極致重要的存在。那些她不在的日子,他的光都是它帶來的。
不見光的海底,那株閃閃發光的向日葵。
高三,離開的那個晚上。
“媽,吃飯了。”入程祺燒好飯去房間叫楊央。
楊央最近的病情又嚴重了,上個星期醫生說精神狀態卻來越差,她心底的病魔就像是一根看不見的針,細細地穿過她身體的每個地方。
那些看不見的嫌隙會在不久後的一天潰於蟻穴........
現在楊央已經無法回答他,逐漸淡忘一切的她連身體的基本功能都無法控製,這樣的她心裏明白,無法再連累她的祺祺。
“媽......”入程祺猛然看見地上鮮紅的血流,在木地板的間隙中馳遊。
“媽!!!”入程祺脫下襯衫撲了過去,捂住了楊央的手腕。
楊央眼神並不像之前一般渙散,反而透著淡淡的光,滿目都是對他的愛和歎息。
醫院門口。
要說淩晨的醫院是什麼樣的,入程祺大概一輩子都忘不掉。
大堂有鍾,會準時報時。
可膽戰心驚的他不敢去計算,楊央進去的時間越多,情況就越危險。
時間過得很快,又很慢……
入程祺第一次知道原來夏夜的夜晚也會如此寒冷。
——你媽媽搶救過來了。
——可是病人求生意誌薄弱。
——大概率下半輩子都是植物人。
——你需要支付高額的費用,來維持你母親的生命。
——不過家屬也有權力選擇放棄。
放棄......成年後第一次重大的決定竟然是有權利決定楊央的生死。
入程祺漫無目的地躲在黑不見底的房間,當一切所有的黑暗湧上心頭,等待他的隻有無盡的孤獨和害怕。
他真的好害怕,害怕失去他唯一的親人。
這一切的獨自麵對都讓他感到無力,喘不過氣。
可他不能逃,入程祺想起了那個盒子。
母親藏在床頭,無論他們搬家去哪都不會被遺忘的盒子。
打開,是一張聯係方式。
入程祺忽然明白了,這張紙條上鐫寫的“祀未”兩字就是母親的故人,也是入許行一輩子用生命去恨去豔羨的人。
電話接通的那刻,他很平靜。
——喂。
那頭是古樸紳士的聲音。
——.......
一時間入程祺不知該說什麼,竟感到無比的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