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個屁，老老實實幹活！”唐母一拍他的腦袋，“你閨女多大了？再不抓緊，等你閉眼那天也抱不上孫子！”
唐敬梓瞪著眼：“有話說話，你別動手！我也是當過領導的人，哪能成天被你欺壓？太過分了！”
“哎呦喂，長本事啦？有種你別吃我做的飯啊，就欺壓你了，就欺壓你了，怎麼著吧？”
“我...我表示抗議，嚴厲譴責你！”
“嗬，真屈你才了，當年咋不去外交部上班呢...”
“我媽又欺負人了。”唐心將外衣脫下來掛好，扭頭看著走進屋的趙銘，“把門關上。”
“哦。”趙銘反手關了門，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唐心攏了攏頭發，低下小腦袋瞅瞅發梢，然後在床邊坐了，同他麵對著麵：“哎，我爸找你什麼事兒？”
趙銘搖搖頭：“我也不清楚呢，剛剛正想說，被你回來打斷了。不過我估計著...應該是有關於我父母的事情吧。”
“哦。”唐心點了點小腦袋，蹬掉拖鞋，盤起了那兩條修長的玉腿，“我估摸著也差不多，除了這個...好像也沒別的了。”
“你這兩天怎麼樣？好點兒了麼？”
“馬馬虎虎，慢慢適應吧，有些事...總得學著麵對，就像對你一樣。我近來越發覺得完全按規則做事也不見得完美，正在思考，希望能有個答案。”唐心摳了摳手指，抿著小嘴，“有件事我跟你說。”
趙銘盯著她垂落額前的一縷頭發，臉上泛起溫和的笑意：“你講。”
“今天燕京警局的吳局長和我見了麵，他好像打算...把我調到市局去。”
“這是好事情啊，算是升職吧？”
“話是這麼說...”唐心撩撩頭發，美目看向他，“但我還沒考慮好，畢竟在興城分局工作了那麼久，同事間都相處得不錯...我挺矛盾的，還沒同我爸討論過，想先聽聽你的意見。”
趙銘歪著頭：“我很好奇，你為什麼首先想到找我來談呢？”
“我可能覺得...你算是了解我的人吧。”唐心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通過別人來了解自己，是不是還蠻可笑的？”
“沒有，很正常。”趙銘低下頭，思考了一會兒才重新抬起臉，“如果是我的意見...或許不能令你滿意。”
“什麼意思？”
“實話是說，我覺得你不適合做警察。”
唐心嬌軀一顫，驚訝的瞪大了眼：“為什麼這樣講？”
“很簡單，你是太純粹的理想主義者。”趙銘輕聲道，“世界上的大多數人都會被現實打磨掉棱角，但我相信你不會。你這樣的人，天生長有一對翅膀，規則和約束會成為束縛你的鐐銬。”
唐心鼓了鼓粉腮：“趙銘，我覺得你一直對警察有偏見。”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很尊重警察。保護他人的生命和財產，再也沒有比這更高尚的職業了。”趙銘連忙擺手，旋即又沉聲道，“但這個職業注定會麵對很多悲慘，體驗到很多無奈，你真的不適合。就像你之前所說，你在程序和實質間徘徊，不知道何為正義。其實你並非找不到答案，隻是被所處的環境困住了心。隻要你不擺脫它，這種衝突就會永遠存在。”
“我問你調職的事，你可倒好，開始勸我辭職了。”
“我這真是肺腑之言，如果你覺得是胡說八道，也沒辦法。我們兩個的不同之處就在於你身處體製之中，代表國家意誌，按規則做事才能盡可能的捍衛公正。而我不一樣，我一介江湖散修，隻求問心無愧，所以隻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唐心忽然沉默了下來，她開始思考這番話。
“我隨便一說，算是個參考吧。”趙銘感覺氣氛有點兒緊繃，輕笑了兩聲，“退一步來講，如果你要在興城分局和燕京市局來選擇，我不希望你調動。”
“這又是為什麼？”
“一隻關不住的鳥，麵對屋子和籠子，放在哪裏會更舒服一些呢？離開興城分局，你再對嫌疑人動手，就沒人護著你了。”
有一句話，趙銘並沒有說出來。他從心底認為，唐心算不上一名合格的警察。
她是一名好警察，但卻並不合格。
畢竟沒有哪一位秉公辦事的刑警會屢次三番因為毆打嫌犯被關到禁閉室裏去。
國家機器，就隻是機器而已，不需要太多的自由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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