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所有房間住的都是武林中人,他們不想再丟臉鬧笑話,連吵架都壓著聲音吵。吵不痛快自然更憋氣,最後誰也不理誰,莫子謙獨自坐在地上打坐。
柳蓉蓉也睡不著,更沒法睡,房間裏兩個男人呢。但他們奔波兩天了,很疲憊了,不然今天也不會非要住客棧,魏哲就勸了她半天,最後她躺到床上放下床帳休息,魏哲就坐在床邊的地上打坐,像守著柳蓉蓉一樣。
柳蓉蓉沒想睡,可她太累了,躺了一會兒之後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等她呼吸綿長,兩個男人同時睜開眼睛,看向對方的眼神裏都充滿敵意,魏哲還多了挑釁,讓莫子謙神色更冷。
他看了眼床帳,這種房間連床帳都很廉價,就像紗網蚊帳一樣,在外麵能看到裏麵模糊的樣子。他和柳蓉蓉是打算成親的,現在房間裏還有個外男,柳蓉蓉居然就在那裏睡著了,那個男人還守在她床腳。
莫子謙忽然就想到了當初霍薇質問柳蓉蓉的話——沒有私定終身為何說喜歡他,再也不想與他分開?又為何與他手牽著手?難道柳姑娘對別的男子也是如此?
“對別的男子也是如此”這幾個字在他腦海中不斷循環,仿佛晴天霹靂般和眼前的事實對應上了。
這段時間無論他怎麼明示暗示,表達對魏哲的不滿,柳蓉蓉就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堅持不把魏哲趕走。說的急了,就說魏哲是她的朋友,幫了她很多忙,她不能忘恩負義。
眼前這樣刺眼的一幕,讓他對柳蓉蓉的不滿達到頂點,甚至超過了魏哲這個情敵。
柳蓉蓉是不是也太隨便了點?當初和他私定終身牽手的時候是這樣,現在讓別的男人守在床邊也是這樣,說好聽了是不拘小節,說難聽點……他都覺得自己戴了綠帽子,並且以後會戴無數頂綠帽子!
霍薇聽到莫子謙的心聲時差點笑出聲,她萬萬沒想到,三年不見,原本的男女主已經被生活毒打得半點光環都沒有了。
他們的好起點變成了糟糕的起點、他們沒有被迫害沒有急需生存回來報仇的動力、他們沒有各種奇遇也沒學到高深的本領,於是他們的命運出現了很大的拐點,如今的兩個人,隻不過是普普通通的江湖人,被三年不順的生活磨光了感情,脆弱得像一捅就破的紙窗。
第二天清晨,霍薇再看見他們的時候,莫子謙一直黑著臉,柳蓉蓉也和他鬧脾氣,反而和魏哲走得近了些。有些女人就喜歡讓男人吃醋之後更在乎自己,但顯然柳蓉蓉這次過了,莫子謙已經不是吃醋而是覺得她朝三暮四,不想娶她了。
霍薇他們吃完早飯就退了房,繼續趕路。然後他們一退房,客棧房間就空出來八個,柳蓉蓉立馬去櫃台質問:“昨天你不是說沒房了?怎麼他們幾個走了,能空出來八間房?”
“這……”掌櫃的也不好解釋。
柳蓉蓉見狀一下子猜到了,“她故意多定四間房讓我們隻能住那個破房間是不是?”
“她憑什麼!”柳蓉蓉氣急了,連婁霄的武功都不怕了,衝到外麵要去找霍薇算賬。但哪裏還有霍薇的影子?他們騎著馬架著馬車早就走遠了。
柳蓉蓉憋了一肚子氣沒處撒,心情更差了,對沒保護好她的未婚夫莫子謙也更加不滿,直接錯過了發現莫子謙生氣哄回他的唯一時機。
在她又對莫子謙發脾氣時,莫子謙心裏最後那根弦就斷了。
他決定在上房好好睡一覺,養好精神就自己回莫家。柳蓉蓉這麼不願意和魏哲分開,那就祝他們倆天長地久,反正他是不會娶這樣一個女人,以前全當他眼瞎。
霍薇隻是碰見他們隨意為之,沒想到把他們脆弱的感情給斬斷了,心情當真不錯。不過她走了也就把他們拋到了腦後,她最開始的布局就斷了他們的路,現在看來效果非常好,以後如果不再遇到,她也不會再對他們的事感興趣。
他們出了羅雲鎮,再到下個地方就屬於嶽山派的地盤了。幾人趕了三天的路,剛到城裏,就見城門口張貼了求醫榜,說嶽山派有人重傷求醫。
城門口還有人議論,懷疑是掌門的兒子或者掌門的得意弟子,否則哪能這麼看重呢?說是醫好了要重酬感謝呢。
書裏沒有這個情節,霍薇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有點好奇。
婁霄叫仇風去城裏的魔教據點打聽了一下,結果得到秘密消息,這重傷的不是別人,正是嶽山派掌門嶽鬆!
如今消息還瞞著,但如果嶽鬆的傷再醫不好,恐怕他將死的消息很快就會傳遍整個江湖。到那時,他爭奪盟主之位的事自然就不了了之,甚至連嶽山派的勢力都會大受影響。
霍薇挑了下眉,毫不猶豫地上前揭了榜。婁霄詫異道:“你要去?”
霍薇小聲笑道:“他這會兒出事誰得益最大?我把他醫好,也算多一個盟友。莫誌鵬不痛快,我就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