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劉永漢的老婆昨天夜裏上不來氣的時候,劉永漢就把盛半仙請來了。盛半仙過來還沒有來得及施法術,人就過去了。大溝裏的,什麼準備都沒有,怎樣處理後事,是按當地的風俗還是依老家的習慣,讓劉永漢一時也沒有了主意。
“俺都聽你的,你怎說俺就怎弄”劉永漢木納的表情裏也看不出悲傷和難過了。隻是這個十來歲的兒子大柱子死死的抓著媽媽的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讓周邊的人無不跟著流淚。趙福堂也跟著忙了一個晚上,門也不用上鎖了,屍體就停放在兩家共用的一個大灶間的地中央,所以趙福堂也就不用擔心自己的小媳婦跑出去了。
不到天亮時,胡萬方和高洪亮打著手電筒急急的趕了過來。聽說天亮後就要挖坑下葬了,胡萬方不同意的說;
“來了就是郝家溝子的人,死了就是郝家溝子的鬼,”回頭又對高洪亮說;
“劉主任,這兩天留下趙福堂的工組,安排幾個人挖坑,在安排幾個人把院裏的紅鬆原木破它一根做棺木,今天一天明天一天足夠用,三天出殯不耽誤,你說呢”
高洪亮一邊點頭點頭應允著,一邊對身邊的趙福堂說;
“上班前你就去姚明起家,告訴他今天也不要上山檢尺了,專門陪著你們,缺東少西的找他要就行”
一切安排妥當後,他們也沒有多留,就匆匆的走了。
兩天後,一個刷了紅漆的紅鬆木料的棺材擺放在了劉永漢和趙福堂的院子裏。
這天一大早,天色剛剛放亮,在盛半仙的主持下,劉永漢的老婆被安詳的放進了棺材裏。她把劉永漢的兒子帶到棺材前,手裏拿著一團棉花沾著碗裏的白酒,擦拭著劉永漢老婆的五官,她擦試一下,就喊一聲,孩子就跟著學一聲;
“媽,給你開光了”
“開眼光,看八方”
“開鼻光,聞百香”
“開嘴光,吃四方”
“開心光,亮堂堂…”
然後蓋上棺蓋釘棺,一個男人往管蓋上砸釘子,砸一下,她喊一句,孩子跟著學一句;
“娘,躲釘啊”
“娘,躲釘啊”
看見大人們一根根釘子打下去,孩子突然的不敢了,一邊用他那兩隻小手手試圖掀開棺材蓋,一邊悲傷欲絕的嚎啕大哭起來;
“娘哎,娘哎,你快出來呀,俺不讓你死啊,俺要娘啊,娘哎。俺要娘啊…”
大柱子這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讓所有人都跟著流出了眼淚,女人們更是不用說了,都嗚嗚的哭了起來。孩子死死的把這棺材不撒手,知道哭暈了過去才把他抱開。
八點多種,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大柱子,披麻戴孝的在盛半仙連哄帶騙的領著走在人群的的前麵,趙福堂工組八個男人抬著棺木跟在後麵,向後山的墳地一步一步緩緩的前行。
“各路的仙官地保你聽好哦,閻王的差遣你不要擋哦,拿好過路的錢財快快讓開了,轉世投生的仙子上西天哎…”盛半仙連說帶唱。
唱過又讓孩子喊道:“娘啊,西關大路你走好啊,娘啊,一路快走好投生啊”
葬下了劉家老婆,眾人再次回到劉家,把院裏都幫著收拾幹淨利索後這才散去。
盛半仙和姚明起的老婆大蘭子走在最後,兩個人也是哭得沒有了力氣,出了門口大蘭子就對盛半仙說;
“大嫂子,你留意了嗎,俺這兩天咋沒看見趙小夥的小媳婦出來。”她這麼一說,盛半仙的兩顆豆粒般的小眼睛一下睜大了;
“你這一說俺才回憶起來了,可不是嗎,怎沒見她的人呢,是害怕吧,這多晦氣,剛過來幾天那就遇上了這個喪事”
“不是的,嫂子,俺總覺得不對勁,咱出來時俺看了一眼趙小夥子家,上著鎖呢,哪有大白天上鎖的,趙小夥子還在門口”大蘭子說。
“那還會出什麼事嗎,要不咱這就回去看看?”說著,盛半仙就慢下了腳步。猶豫了片刻,盛半仙又說;
“大妹子,還是不去了,咱在這邊剛忙乎完就去人家,不好,帶去晦氣,等劉家圓過墳咱再去,不會有什麼事的,你說呢”
“怎的都行,俺就是心疑,木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