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風留看了一眼齊恪,說道:“既然你有這番誌向,為什麼不紮紮實實幹你的,反而問我你這個廠長能幹多久?”
齊恪冷笑了一聲說道:“甄市長大概不會認為我不知道王成任命我做廠長隻是權宜之計吧?他為了穩住我們工人才不得不做出這項人事安排。一旦局麵穩定,我想第一個下崗的就是我齊恪。”
齊恪的妻子做好了手捎麵,送了出來,這時插話說:“你知道馬亮會這麼做,還傻到非要當這個廠長?”
齊恪瞪了妻子一眼,說道:“男人們在說大事,女人家插什麼嘴。”
齊恪的妻子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你就胡搞吧,下一次再被人撤了沒人可憐你。”
甄風留在一旁笑笑說道:“嫂子,不會了,隻要齊廠長好好幹,我可以保證齊廠長可以幹到他不願意幹為止。”
齊恪的妻子說道:“一個都要倒了的廠子還有什麼可幹的。你不知道甄市長,有一家鄉鎮企業的老板專門找上門來,說要老齊去給他們幹廠長,人家是很好的廠子,產銷兩旺,他們現在要想擴大規模,讓老齊去幫忙管理就好了,可他不去。”
甄風留笑著看著周番問道:“是嗎老齊?有這樣好的機會?”
齊恪點了點頭說道:“那個老板原來有一個親戚在我在棉紛廠做過,知道我管理上有一套,做人還比較正直、仗義,前段時間知道我被撤職就專程來請我。
甄風留說道:“那你怎麼不去啊?”
齊恪說道:“其實我已經有些動心了,就要準備去,可就發生了劉珍這件事情,現在我又被任命成了代理廠長,我不忍心離開在一起這麼多年的同事,所以就又撂下了。”
齊恪的妻子看著甄風留說道:“甄市長,你幫我勸勸老齊,別讓他摻和這段麻煩事了。共產黨中有能力的幹部有的是,不缺他一個。”
甄風留知道這對齊恪是一個好機會,可是眼下這個局麵他又覺得棉紛廠離不開齊恪。雖然主流意識都是在說曆史是人民創造的,可是真正能夠帶領人民創作曆史的,也能決定曆史走向的還是需要一些能幹的精英人物。眼前的棉紛廠需要齊恪這樣能夠一呼百應的人物帶領它走出困境。
甄風留笑了笑,勸說齊恪的妻子道:“嫂子,齊廠長可能有他的考慮,棉紛廠雖然目前身陷困境,可是也正是一個有能力有本事的人大有作為的一個好舞台啊!”
齊恪的妻子說道:“你想讓老齊來救這個廠子,甄市長,你還是別抱希望了,棉紛廠這個樣子就是大羅神仙也沒招,何況我們家老齊本身就沒什麼本事。”
齊恪有點急了,衝著他的妻子叫道:“你個娘們家懂什麼?你怎麼知道我沒這個本事。咳,想不到還叫你一個女人給看扁了。”
齊恪的妻子並不給齊恪留情麵,直接對喊道:“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你有本事就不會讓人把副廠長給撤掉了。棉紛廠這些老爺們如果有用,就不會讓劉珍把命送掉了。”
“你……”,齊恪被說中了心中痛楚,指了一下妻子,想說什麼卻什麼也沒說出來,頹然的放下了手。
甄風留看了看齊恪,看了看齊恪的妻子,他心中也為劉珍難過,尤其是他剛剛在處理馬亮這件事情上做出了妥協,就說道:“大嫂,劉珍同誌這件事情我們都很難過,這一點你不能怪棉紛廠這些同誌,要怪就怪我這個市長不稱職吧。”
齊恪說道:“甄市長,這與你無關的。”
甄風留搖了搖頭,說道:“我是市長,劉珍是市民,一個市長沒讓自己的市民過上好日子就是失職。”
齊恪妻子說道:“甄市長,這個責任不應該是你的,都是馬亮、連戰這些混蛋胡搞才把棉紛廠一個好好的廠子搞成這樣子。你無須自責。”
甄風留說道:“這裏麵有人的因素,也有舊體製的因素,是一些舊的因素把這些不幹好事的家夥選拔到了領導崗位上。現在舊的體製轉變尚需時日,甚至包括我這個市長都有些有心無力。但我們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看著棉紛廠倒閉,我覺得我們應該為他盡一份自己的力量。”
齊恪妻子說道:“那也不缺我們老齊一個。”
甄風留說道:“我知道不缺老齊一個人,可是想要找到像老齊這麼能幹,有威信又肯負責的人實在很難。再說如果大家都說不缺我一個,那棉紛廠隻有倒閉一途。棉紛廠倒了,老齊這樣能幹的人沒問題,他到哪都能找一口飯吃。可別人那,不用說別人了,就那個劉珍的老公王老實,他離開了棉紛廠能夠賺錢養活兒子嗎?到時候說不定又會出現劉珍這樣的慘劇。難道嫂子你就忍心看這些發生嗎?
齊恪的妻子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說道:“甄市長,你不愧是市長,說話都是一套一套的,我說不過你。好了,我不管了,
老齊他愛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甄風留笑了笑,說道:“嫂子,你放心啦,今後老齊這邊我會常常來看看,絕對不會讓老齊在吃被撤職那種虧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