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少年一向清潤的雙眼中爬滿猙獰的血絲，鮮醴妖異。
聽他不答，輕柔的女聲再一次響起，“門沒鎖，進來吧。”
這聲音將雲歸彥喪失的神智拉了回來，少年眸中血色逐漸褪去，他悶悶的應了聲，推開門，“吱呀——”沉重的木門發出令人牙酸的歎息，悠長沉悶。
屋內的藥味重得讓人窒息，才一個晚上，床上的婦人似乎又瘦了些，精神更是大不如前了。
寧澤山莊雖大，也就隻住著嶽淨林，雲歸彥和趙氏，其他的丫鬟也好，奴仆也罷，皆是嶽淨林的幻象，趙氏病得迷糊自然不會注意這些。更加不會知道，平日裏照顧自己的竟是書上那些山精鬼魅，那小鬼見雲歸彥來，很是識眼色的到了外麵。
“在外麵幹什麼呀？傻孩子，相見娘，你直接進來就是，娘還有什麼瞞著你不成？”趙氏嗔了自己的兒子一眼，姣好的麵容被病痛折磨得顏色不再，對著自己最親密的人帶著的溫暖，讓人眷戀不已。
雲歸彥低著頭沒有說話，趙氏卻是笑了出來，“怎麼怕這屋子味兒大，嫌棄娘了不成？”
“不是！”少年急忙抬起頭解釋，聲音裏滿是惶急，“我怎麼會嫌棄您呢！”
被趙氏溫柔撫住臉，她的手腕那般細弱無力，又如此溫軟，少年不想也不願有絲毫掙紮，順從的在趙氏的掌心裏蹭了蹭，無聲表達著自己對母親的依戀。
“抬起頭才對呀，我的兒子，這麼優秀又孝順，生得還好看，合該讓人多看看，讓那些深宅大院裏的人羨慕。”趙氏柔柔的打趣自己的兒子。
“娘……”雲歸彥鼻頭一酸，再次蹭了蹭婦人的手。
“怎麼，一大早就來娘這兒撒嬌？”趙氏有些俏皮的眨了眨眼，整個人靈動了不少，依稀可見其年少時的風韻優雅，“小心那些小姑娘們笑話你，馬上就要及冠了，過幾天讓你爹給你挑個好人家。”趙氏病得朦朧，恍然已忘了自己早已不是在丞相府了。
“娘，我不想成親。”雲歸彥悶聲道，暗自心驚，他娘提起成親時自己眼前竟是嶽淨林那妖孽的樣子！大齊民風開放，好男風的也不是沒有，可雲歸彥卻從沒想過這一切會在自己的身上發生！
“不成親怎麼行呢？”一聽這話，趙氏急得連聲音都大了起來，對自家兒子心中的驚濤駭浪絲毫不知，“不成親，娘走了之後，你讓我如何能放心得下？”她這話說得急，虛弱的身子哪經得住這般折騰，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娘！”雲歸彥趕緊拍著她的背，為趙氏順氣。
趙氏渾不在意的擺擺手，自己的身子自然自己最為清楚，不然她也不會這麼著急讓雲歸彥成婚，若說有什麼最讓她掛心，必然就是雲歸彥的婚事了，她喘了口氣，問道，“彥兒，你老實告訴娘，可是有什麼心儀的姑娘？害羞不敢開口？”
更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少年一向清潤的雙眼中爬滿猙獰的血絲，鮮醴妖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