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孟相，別來無恙啊，皇上說，你要問我些事情，是否應該以真麵目示人，或許，我應該叫你，彥兒？”
雲守明一身髒汙的囚衣卻絲毫未曾損了他的半分風度，似乎他還是那位手握重權的丞相大人。
雲歸彥對身後的嶽淨林點了點頭，後者長袖一抹，撤去了加在他身上的障眼法。
“什麼時候看出來的？”雲歸彥輕輕撚著自己的衣角。
雲守明一擺手，盤腿坐了下來，“數不清了，最明顯的便是你在當日在朝堂上的眼神罷。”
先前在邢健家時他也曾短暫的打消疑惑，轉念一想，身邊若有像那人一樣的異士改頭換麵本也就不是什麼難事兒。
說來可笑，這竟是他們做了十多年父子，雲守明第一次對他和顏悅色，一時間，他也說不上自己心中是什麼感覺。
“想不到有朝一日，你我會在這天牢中進行談話，”雲歸彥眼神複雜，居高臨下的望著他。
“是啊，你想問什麼？問罷。”雲守明輕描淡寫。
“我大哥，真是你讓雲紀曠殺的？”他這話聲音不大，然而天牢外的展微桐卻聽了個真切。
“是，”雲守明的渾濁的眼睛沉了下來，透過狹小的天窗，望著藍天上掛著的朵朵白雲，被鏽跡斑斑的鐵窗割裂得好似補丁一般。
是什麼時候開始逐漸厭棄本是與有榮焉的雲刃成的呢？是他一次次張揚卻得到了先帝的認可？還是先帝和廢太子對他的日益倚重？亦或是百姓口中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雲家大少？
“為什麼？”本以為自己心中一定會滿腔憤怒、不甘、怨恨，但此刻，雲歸彥發現自己心中隻有空，無法填補的空。
他聽見自己淡然的聲音，好似那人隻不過是個無關痛癢的陌生人罷了。
“他擋了我的路，”雲守明森然呲出一口泛黃的牙齒，說不出的怨毒。
“我處心積慮爬到這個位置，不是為了讓他給我擋路的。誰擋路，誰就該死！”
雲歸彥凝視著他的眼睛，“他從未想過要擋你的路。”
“可他已經擋了！”雲守明像是一隻暴怒的野獸，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來。
“所以，你就殺了他？殺了你最為疼愛的親生兒子？”
“我最疼愛他，我將最好的都給了他，所以，他不該好好回饋我麼？”雲守明眼珠猩紅，分明是一隻食人的野獸。
“我本來沒想要他的命的，但是，那人告訴我，若是想要成功，就必須拿最看重的兒子來換。”
“所以你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換了？”
雲歸彥感覺自己渾身充斥著怒火，唯有靈台還保持著一點可憐的清明，嶽淨林的手不知什麼時候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回握住男人的手，深吸一口氣，冷然道，“到底是忌憚先帝不願對他下手，還是別的原因，你自己心裏最清楚。”
“嗬，”雲守明輕嗤了聲，“你不小了，這點判斷力都沒有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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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孟相，別來無恙啊，皇上說，你要問我些事情，是否應該以真麵目示人，或許，我應該叫你，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