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你可當真是厲害啊，竟然設下這等計中計，要不是事先知道，我們都差點被騙了。”
結界褪去，反應過來的崔平煙拂袖，將倒地的夢魘打了個灰飛煙滅。
方才還抱著腦袋的嶽淨林瀲灩的眸子一片笑意，伸手拍她的肩，“炮仗，你可……”
“別碰我！”菱紗像是炸了毛的刺蝟，一把打掉他的手，轉身跑了出去。
沒多遠她就單膝一軟，跪在了地上，扶著香樟樹吐了個昏天暗地。
“菱紗！”雲歸彥眸子倏地一縮。
“別過來，嘔——”
除了橙子，她根本沒吃過任何東西，吐出來的都是摻雜著血色的酸水，夢魘那些惡心的話語在她腦海中打轉，她恨不得此刻就這麼死在這裏才好。
帶著體溫的外衣蓋在了身上，那人身上熟悉又好聞的藥香包裹了她，菱紗從未在人前如此狼狽過，她雙目猩紅，呆愣愣的望著來人。
“師……兄。”
“嗯，”範無救半點不嫌棄的在她麵前蹲了下來，對他們做了個手勢，刹時間，除了嶽淨林和雲歸彥，四周空無一人。
範無救漆黑的雙眼中醞釀著隱晦的溫柔，他將那件對菱紗來說過大的衣服披好，隻著一件雪白的中衣，“夜裏風大，跟我回去？”
菱紗抱緊他帶著體溫的衣服，搖頭，眼裏滿是困惑，“回哪兒呢？”
“清靈穀好不好？”
菱紗頓了頓，將自己縮成一團，小聲道。“我會髒了那裏的。”
雲歸彥心頭像是被針紮過似的，難受得厲害。
範無救不顧她的掙紮，將人按在懷裏，柔聲哄道，“不髒。大家都等著你回去呢……”
菱紗像是受了傷的小貓蜷在他懷裏，顫聲，“清靈穀就剩我一個了，我害怕……”
“師兄把你背回去好不好？你哥哥也在那裏呢……”範無救將她牢牢圈在懷裏，似有若無地拍著她的背。
至始至終，雲歸彥默不作聲在一旁看著，他想起菱紗數次昏迷時停不下來的呢喃，以及沒有安全感的抱怨，他知道這些事情是真實發生過的。
實在難以想象，對於這樣一個將自己視作所有的小姑娘身上發生是多麼可怕的事情，這一刻愧疚和自我厭棄幾乎像潮水一般將他淹沒，雲歸彥覺得自己喘不上氣來。
“我不回去了……”菱紗結結實實打了個哆嗦，淚水像是打開了閘門似的，她往他懷裏鑽得更深了些，“哥哥不要我了，他討厭我……”
“睡著了。”範無救穿著一身濕噠噠的中衣出來，對坐立不安的雲歸彥輕輕頷首。
“這是怎麼回事兒？”
範無救下頜繃得死緊，顯然是半個字都不想吐露，一向麵無表情的臉上寫著明明白白的拒絕。
“我是菱紗的兄長。”雲歸彥的掌心一片濡濕，緊聲道。
人前一向冷漠的黑無常不置可否。
自戳破了那層麵紗，他很少刻意在嶽淨林麵前掩飾什麼，言行舉止，愈發能與傳聞中那位驕傲冰冷的清靈少穀嚴絲合縫地對在一起。
“丫頭，你可當真是厲害啊，竟然設下這等計中計，要不是事先知道，我們都差點被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