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邊,淚雨滂沱的孟婆望著他們的背影,好半晌,她轉過臉,捧著一朵醴紅的彼岸花,癡癡問道,
“你聽見了嗎?我們有救了,有生之年,我終究還能再見你一麵的,對嗎?”
沒有人回答她,忘川河邊,無際的彼岸花正隨風起舞,搖曳生姿……
“殿下!”理水匆匆回了德昭殿,將幕府附近所見之事簡短複述了一遍。
嶽淨林瀲灩的桃花眼微轉,漆黑的淚痣愈發妖醴,“我有心想要放他們一馬,怎麼還有人上趕著來送死?”
理水為難道,“可百姓本就對冥府監聽幕府之事多有不滿,若是再大動幹戈,隻怕會引起民憤。”
孟崇明執掌功德筆多年,素有公正廉明之名,清風堂之變後,嶽淨林也隻是隨意尋了個由頭,監管幕府,防止孟崇明叛出冥界引起騷亂。
“若是世子殿下無事,拿著玄虎令直接繼任判官之位也就沒有這麼多麻煩事兒了,”理水抱著刀,埋怨道。
提到自家心上人,嶽淨林的視線不由自主地溫和了下來,“讓他好好休息吧,也夠累的了。”
“那我們現在,”
“等,”嶽淨林氣定神閑地拂去衣襟上不存在的灰塵。
“等什麼?”理水不解地問道。
嶽淨林不答,望著窗外,今晚星夜明媚,閃爍的星輝灑在波光粼粼的湖麵上,美得讓人移不開眼,“那丫頭出門了……”
“少穀主,饒了奴婢罷,奴婢再也不敢了!”北苑內,拾沐滿臉淚痕,一手捂著自己的臉,狼狽地扯著菱紗的衣角。
“要命?”菱紗蹲下來,饒有興味地打量著她,“你用什麼和我換呢?”
拾沐的嗓子早已哭得又沙又啞,源源不斷的淚水衝不掉她眼中的渾濁和算計,她咬唇,低聲道,“魔界的兵力部署。”
菱紗笑得更深了,“我不是我哥,這東西要了沒用,況且,我又如何能相信你的話呢?”
拾沐垂眸,微黃的長發耷拉在肩上,瘦弱的身體不住顫栗著,看上去十分可憐,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她狠狠地咬了咬唇,
“這次隨我出羅卡淵的,還有夢魘。”
菱紗身形一震,漆黑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唇邊勾勒出一彎微笑,說不出的森然,她粗魯地扳起拾沐滿是淚痕的小臉,低聲道,“他在哪兒?”
拾沐被她捏得生痛,忍不住掙紮,菱紗卻握得更緊,“他在哪兒?”
“在您關禁閉的院子裏,”拾沐忍著痛意含淚道。
菱紗放開她的下巴,站了起來,隨手扔給她一顆深褐色的藥丸,拾沐看也不看,忙不迭地放進嘴裏。
見慣了她調教藥奴的心狠手辣,知道自己越是遲疑,受得苦就會越多,拾沐隻想盡力減輕自己的痛苦。
“很好,”菱紗滿意地笑了起來,慢條斯理地拍去掌心的灰塵,“我要你給我辦一件事兒。”
拾沐不顧自己一身狼狽,四肢並用地擺好下跪的姿勢,“請少穀主明示。”
忘川河邊,淚雨滂沱的孟婆望著他們的背影,好半晌,她轉過臉,捧著一朵醴紅的彼岸花,癡癡問道,